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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々。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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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shinmen Uyaciou——马克西米利安·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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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神厨

莱卡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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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7 20:28: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嗯……虽然是响应组织的号召,其实并没有改多少。不过希望至少不会那么尬了。
地图之类的只能说On the way了。

——分界线——

这是发生在南方大陆的故事,
一个刚刚从军校毕业的实习生准备踏上合众国倾尽全力打造的舰艇前往无尽之海进行远洋测试。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海军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物资和预案,
但是在荒凉的大海上没有什么是可以预见的。
旅途的终点是位于世界正中央的群岛之国里格兰尼斯,
这支舰队除了例行的外交访问和贸易协商以外,
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测试合众国是否拥有跨越无尽之海抵达另一片沃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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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卡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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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7 20:32: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3-23 18:30 编辑

【大陆屋脊】
——卡尔斯兰合众国科林州安萨列海军工程大学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阳台的角落里,房间里只有一位黑发少年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沓文件,打算翻阅的手放在封面,但是……眼睛却是闭着的,还在有节奏的钓鱼,没有什么可以打破这里的谧静,除了……
“喂?希德,马上就要答辩了,你准备好没啊?”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你不会还在睡觉吧?”说着传来了钥匙拧动的声响。
“没有没有……我正在复习,复习……”坐在床上的少年慢慢回答着,还不忘翻一翻页,手指似有似无的比划着,除了眼睛没睁开,其余都非常的专业。
“诶呀,希德姥爷,您还真是悠闲啊,”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年龄相仿的金发少年,“马上就要到我们班了,班长已经正在点名了,你要是再不去,可能就没法毕业咯。”
“好,好,我这不起来了么。”名为希德的少年挠了挠蓬松的自然卷黑发,顺便伸了一个标准的懒腰,“所以,你怎么还不去呢,不是马上要开始了么。”
“嚯,你以为是谁让我来的,除了那个男人,可没有谁能使唤的动我了,”金发少年拍了拍希德的肩,“马上就要毕业了,不紧张吗?”
“蛤?这有什么紧张的,我又不像你们专业……恩德,天天蹲在轮机室里不见天日,我可是在……”
“行行行,舰桥的就是爷,”名为恩德的少年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别在舰上实习的时候睡着了喔。”随机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整个房间又陷入了迷之宁静。
“那么,”希德整理了一下领口,“准备去会一会那些老家伙们吧。”
推开门,检查了一下兜里的钥匙,正如往常一样,转身关上门,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是分界线哒哟——

卡尔斯兰合众国坐落于南部大陆的最北端,享有“大陆屋脊”之称,由于要在两个超级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卡尔斯兰奉行全民皆兵政策,所有年轻人必须服三年的兵役,以应对随时可能来犯的敌人。
“那么马克西米利安.K.希德同学,”一间普通的教室内,讲台下坐着一些身着军装的教师,正中间的便是安萨列海军工程大学的副校长,保罗·冯·布劳恩海军少将,正在拿着一只记号笔,抬头看着讲台上站着的希德,“请你,先简述一下我国海军现状。”
“是,”希德低头略加思索,“我国海军现役战列舰12艘,其中无畏舰五艘,巡洋舰35艘,水雷战舰及护航舰艇共计200余艘。”
“很好,看来你对我们国家的海军情况很了解嘛。”一旁的一位戴眼镜的女教师说道,“可否请你详细介绍一下大型舰只及相关部署呢?”
“诶……老师……这不会涉及……”
“没事没事,在座的人比你知道的多多了呢。”另一位男老师笑着,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听其他同学说你对这些非常了解,特别还有其他国家的大型战舰,不如一齐都说了罢。”
“是,”额头上出现了一滴汗珠,“卡尔斯兰合众国海军无畏舰共计五条,分别是:母港位于首都南特港的海军旗舰巴伐利亚级巴伐利亚号,母港位于汉萨港的国王级国王号,以及三艘位于基尔港的拿骚级,分别为首舰拿骚号,二号舰莱茵兰号,三号舰波森号。”
“小伙子,如果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你可就真的很厉害了。”布劳恩少将推了推眼镜,“那么,还请将剩下的大型舰只也一并罗列出来吧。”
“还有七艘前无畏舰,分别为勃兰登堡级首舰勃兰登堡号,二号舰大帝候选号,三号舰威森堡号,以及四号舰乌尔斯号。这四艘都位于首都南特港,与巴伐利亚级混编为公海舰队。”
“请继续。”
“接下来是维切尔斯巴赫级首舰维切尔斯巴赫号,二号舰梅克伦堡号,三号舰威廉王储号,与国王号混编于汉萨州,作为东部舰队的主要力量守卫着合众国的东海岸。”
“那么,把我们的对手大型战舰也都顺便说一说吧,作战得要知己知彼。”布劳恩少将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即便不停的有旁边的教师小声告诉他该进入正题了,可他依然微笑着继续问着他的“问题”。
“唔……”希德轻轻挠了下头,仔细想了想说道,“位于我国南部的西贝利佩奇姆联合王国拥有全大陆数量最为庞大的海军,其中无畏舰5艘,前无畏舰13艘,无畏舰下属伊丽莎白女王级,铁公爵级以及无畏级。”
“是的呢,这个大家伙一直压着我们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是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其下属无畏舰3艘,均为科尔贝级,前无畏舰12艘,还有最东端的大洋联邦,拥有无畏舰3艘,均为但丁级。”
少将似乎不打算停歇,继续追问道:“希德同学,你对于五年前大战中我国利用沉船封锁安瓦尔州航道的做法有何看法?”
“唔……”摸透了少将的套路后,希德沉稳了许多,“我虽然没法对当时的战况做出详细分析……不过我认为此举应当是为了保护安萨列近海免遭联合王国的海军袭扰。”
“那他们大可绕过安瓦尔州——这并不遥远。”
“嗯……”希德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难道自己掉进这个大叔的陷阱了吗?“呃……难道是为了保护……巴登号?”
“嗯?”布劳恩少将似乎有些意外,“那是如何保护的呢?”
“好像是因为巴登号没有来得及……”
“小伙子,作为一个军人不要模棱两可。”
“噢……好的,是因为驻扎在威廉港的巴登号没有来得及与其他舰队汇合,又为了防止在港内被联合王国炮击而拖拽至安瓦尔自治州航道内。”
“是的,那个时候巴登号还没有完工,动力系统不能运转,速度跟不上其他撤退的舰艇,就只能走近道,然后把近道堵死不让联合王国的追上来了。”布莱恩少将稍微抬了抬头,身子靠在椅子上,“那个时候我也在上面。”
身旁负责记录的老师再一次提醒布莱恩,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从短暂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后,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孩子:
“很好,希德同学,看来你确实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那么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吧。”布劳恩少将笑着,拿出了另一叠文件。
“原来这些不是答辩环节吗,白高兴了一场啊。”希德一边这么想着,一遍调整好状态准备应对真正的提问。
卡尔斯兰合众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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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办控嬴政玩火烧着了,损失4 点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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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神厨

莱卡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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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10 18: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归家异途】
——卡尔斯兰合众国科林州安萨列海军工程大学
一间教室外的走廊上,一名金发少年正依靠着栏杆发着呆,不一会,教室的门推开了,走出来一名蓬松黑发的少年。
“唷,希德姥爷终于出来了,战况如何呀?”
“别提了,恩德,那些老家伙们针对我,可算是活着出来了,你呀,差点就见不到你们和蔼可亲的宿舍长啦。”希德顺手关上了门。
恩德摇了摇头:“希德姥爷可真是厉害呢,能顶得住那群老魔头的饱和攻击,我们班除了我们之外可就没谁办得到咯。”
“你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啊,不知道能需要多少口径才能击穿呢。”
恩德拍了拍希德的肩膀,笑着:“走啦走啦,别想那些事了,赶紧把剩下的事情办完,然后就可以开心的呆在家里等着实习通知啦。”
“是呢,四年也走完了呢,是时候去海上浪一浪了。”希德收拾好手中的文件,与恩德一齐走下楼梯,此时正值中午,烈日下两人的背影格外的细长。
“您姥爷想要在海上浪,可全得靠我们轮机班哟。”
“是是是,轮机长盖乌斯·恩德先生,巴伐利亚号的小短腿就交给你啦。”
——我是分界线哒哟——
希德回到宿舍后便着手开始整理行李,恩德则是拖着早就准备好了的箱子扬长而去,临走前不忘再耍点嘴皮子。
听着楼道里行李箱滚轮走动的声响,希德渐渐感觉到,是时候离开这个呆了四年的小窝了,马上就要实现自己的小目标——登上一艘真正的合众国舰艇,不过呢,在实现这个小目标之前,希德还不得不去见一见自己的许久不见的妹妹。
“如果老哥答辩完了,请立刻、麻溜的赶到我的学校来,小妹有事相邀——马克西米利安·艾芙琳。”
“诶……”希德一次又一次的翻看着这封行文极简的信,“没想到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结果还是没办法应付我家的小姑娘……”
自从希德决意离开巴伐利亚的老家以来,就鲜有与家里的亲戚有所来往,就连作为巴伐利亚州州长的父亲马克西米利安·路德维希也不曾有来信,希德最后一次与父亲的对话还依稀在脑海的一个角落里回响:“希德,你今年就成年了,虽然我们希望你继承家族传统加入陆军军官学校,但是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你走了,我不会送你,但是如果你来了,无论风里雨里,我一定会去接你……祝你好运,希德。”
希德坐在行李箱旁,叹气道:“真是个顽固的老头呢……”一边叨咕着一边合上行李箱,“可是呢,您老人家当初看不上的海军小伙,现在可要回来咯……”
拖着行李箱,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希德看看身边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不禁感慨道:“说不定将来哪一天,还会在船上碰见诸位。”
不一会就出了校门,希德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去车站的路线与用时,决定先到车站等一等——尽量减少安萨列交通拥堵所带来的问题。
挤上一辆公车后,希德把行李箱拖到自己跟前,四处看了看,举目之内都是自己学校的学生,看来大家都想着回家。
约摸半个钟头后,希德在拥挤的人群中挣扎着下了车,又看了看表:“嚯,果然我没猜错,今天的路况一如既往,得赶紧了。”说着快步朝检票口走去。
经过一系列繁琐而又必要的过程后,希德终于登上了开往巴伐利亚的列车,他将行李箱放在架子上,在自己的位子顺势坐下,准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本书时,不小心碰到了邻座的胳膊。
“噢……不好意思。”
“嗯……不要紧。”
希德把书包整理了一下,把那本《大国的海洋之路》拿出来后,偷偷看了一眼邻座的女孩,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虽然也身着学校的制服,一举一动却有着与普通人不同的气质,希德把书打开,一页一页的翻着,脑海里一直在检索,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这样的制服……在哪呢?
突然希德把书猛地合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一举动似乎引起了邻座女孩的注意:“怎么了,突然把书关上了?”
“诶呀……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也有一个和您一样的妹妹也在读大学呢。”
“噢,那请问令妹就读于哪所高校?”
“嗯,好像是叫巴伐利亚军官学院来着。”希德尴尬的笑着,毕竟连自己妹妹的学校都记不住,可不是个可靠的哥哥。
“是不是巴伐利亚州立陆军军官学院?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真巧呀,我也是那所大学的。”邻座女孩微微一笑,看着希德略显失措的脸。
“啊……啊……那可真巧,”希德又那本《大国的海洋之路》打开了,叹了口气,“我那个妹妹,可真的是很头疼,活泼的令人头疼啊。”
“诶?这样吗,”邻座的女孩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水,“能有这样可爱的妹妹,阁下实在是幸运啊。”
“是啊……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幸运的样子……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马克西米利安·希德,安萨列海军工程大学学生,今年毕业。”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忘了,”邻座的女孩放下水杯,“初次见面,我叫克里斯蒂安·玛西亚,来自巴伐利亚州立陆军军官学院,也是应届毕业生,阁下看上去不像是科林州的人。”
“哎呀,”希德略显惊讶的看着她,“诶,这是如何看出来的……不过,我确实不是科林州的,我来自那个内陆州巴伐利亚,准确来说……是弗雷德瑞市里。”
“啊,是这样么……哎呀呀,那令妹一定很希望您回家吧。”
“是啊,不瞒你说,这一次毕业后我回家的目的……不,尚且不能说是我的目的,是我那个活泼的妹妹‘请’我回去的呢。”
“尚且?”玛西亚一只手放下了水杯,另一只手放回了膝盖上,侧着头看着希德。
“唔……”希德看着她,越发感觉其气质不凡,“也可以这么说吧……说不定其实也是我想回去见见她……或许是这样吧。”
“是呢,毕竟阁下看上去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呢,如此求学异地也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
“哈哈……嗯……看来都被你猜中了。”
“实在是太好猜了嘛,都写在脸上了呀。”
就这样,余下的旅途中,希德与这位来自巴伐利亚州的少女克里斯蒂安·玛西亚做了一次完完全全的人生相谈,在交流过程中,希德了解到,玛西亚来自巴伐利亚州的一个学术家族中,而其祖父便是巴伐利亚州立陆军军官学院的校长,不过……她所选择的专业并不是为了继承家业,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小梦想:成为一名外交官,为此她特意来到安萨列市这个文化大熔炉来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学习各种各样的交流方式,同时也是作为其毕业课题的一部分,现在她完成了课题,准备返回学校进行报告的提交。
希德一边想着,一边整理着行李——很快就到站了,起身时玛西亚朝他淡淡一笑;“请问希德君现在也要去我们学校吗?”
“嗯,差不多吧,我的妹妹可没给时间让我回家放行李……”
“呵呵,看来我们还要呆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呢,还请您多多指教。”玛西亚浅浅的鞠了一躬。
“哪里哪里,能继续与您同行是我的荣幸,女士。”希德也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希德桑不要这么规规矩矩的了,大家都是熟人了嘛。”她的语气突然从一个贵族大小姐变成了普通的大学女生,希德感觉那种距离感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不过即便如此,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子举止上依然透露着不一样的气息。
“啊哈哈,既然大小姐这么要求了,那在下就恭敬从命啦。”希德也不再拘谨,语气仿佛回到了与某个轮机长插科打诨时的状态。
就这样,两个人拖着行李,有说有笑的走出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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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神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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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19 15:31:28 | 显示全部楼层
【约定重逢】
两人出了火车站后,一起搭乘公车前往巴伐利亚州立陆军军官学院。
“阁下的妹妹也是读的外交专业么?”玛西亚靠在座椅上,望着车顶问道,“那说不定我有幸认识她呢。”
“是啊,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某种意义上延续父亲的意志——毕竟我没有去遵循他的想法,跑到安萨列来【玩水】了”希德把包抱在胸前回答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公车随着车流慢慢前进,车上的人不多,大家都在夕阳里昏昏欲睡。
“那……”玛西亚率先打破沉默,“请问令妹芳名?”
“马克西米利安·艾芙琳。”希德熟练的回答道——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脑海里回荡了许久了,自从自己来到安萨列以来,唯一往来的亲人就只有艾芙琳了,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在校期间专心学业,可每次看到这个名字,往事总会涌上心头,“也许是我真的想回去见见她。”
“好像曾经在社团联合汇演上见过令妹,艾芙琳当时还是担任的报幕员……”
“那还真的很符合她的性格,如果说要是让她来演出,我可指不定会不会笑。”
“啊啦,希德还真的是很了解妹妹,”玛西亚见希德逐渐释怀,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不过呢,她现在已经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大~美~女~了喔。”
“哈哈,那我还是挺期待的。”
两人继续相谈着,从中希德了解到,玛西亚虽然与自己的妹妹并不同班,但是在社团里依然有些接触,也算是相处融洽的挚友。
不一会,公车慢慢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后步行在熙熙攘攘的学院大街上,希德看看周围的景色,一边感叹着几年来这所州立大学的变化,一边跟着玛西亚前往学生宿舍。
宿舍楼下站着一位黑发女孩,扎着高位马尾,上面系着两条红色发带,身旁立着行李箱,不时看看表,然后四处张望着。
“嘛,希德你看是不是啊,艾芙琳从二年级加入社团开始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喔,”玛西亚用着母亲介绍女儿的语气调侃着,“已经没有你想象中的稚气和天真了喔。”
“我也没说她还只是个孩子嘛……”希德一边接过玛西亚的话头,一边远远的看着这个无数次催着自己回家的妹妹,虽然与四年前分别时有那么些许变化,但是那银色的瞳孔中依然闪烁着希德熟悉的光芒。
正当希德回味时,一旁的玛西亚已经快步走上前去,朝着艾芙琳挥挥手:“艾酱~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哟。”
“诶?玛西亚,你已经回来了吗,”少女疑惑的望向这边,透过玛西亚乱舞的双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回过神来的希德,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朝着少女挥了挥手,脑海中急速构思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对(尬)话(聊)。
“艾酱还是这么元气满满呢,”玛西亚注意到艾芙琳的焦点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你的哥哥呀,可是一直想着见你喔~”
“哼,当然了,我可是他唯一一个妹妹,【唯一】一个!”艾芙琳一边摆着手,一边继续盯着远处的希德。
为了化解尴尬,希德慢慢迈出脚步,朝着二位走去:“哎呀呀,艾……艾……”谁知自己竟说不出口,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呢……
“哎什么呀,希德桑,是不是惊讶的说不出话啦?”玛西亚也没有想到希德会这么的腼腆,于是赶忙帮助希德缓解一下气氛。
“是……是的,确实真的大不一样了……”
就这样,一位黑发少年与两位少女在宿舍楼前表演着默剧,虽然人来人往,却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毕竟大家都在赶忙收拾赶路回家。
“哎什么啦,笨蛋老哥,怎么还是老样子,有好好交到朋友吗……”看着一副【哥哥真是没长进】表情的艾芙琳,希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的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妹妹。
“艾芙琳……我……我从安萨列回来了。”
“是啊是啊,自己跑到科林州去又自己跑回来,这种事还真的是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了耶。”不知为何,别的不知道,至少这几年下来,艾芙琳的小嘴巴是越来越伶俐了,“嘛……回来就行了,不过,估计老哥也不会去见老爸了吧。”
希德心头一颤,是啊,已经很久没有去见一见那个心口不一的老爹了,可是当初已经决定,不成大器不回家,自己一定要让陆军出身的父亲看看,如今时代的机会已面向大洋,作为一名海军士官也可以为国效力,也可以和象征着巴伐利亚荣誉的陆军第一集团军一样谱写辉煌的战绩。
“喂,老哥?老哥?”艾芙琳看着发呆的希德,不由得上前摇了摇,“如果你不愿意去见老爸的话,就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
“嗯?嗯?”缓过神来的希德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低着头嘟囔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跳开,“什……么?”
“我也不会去的啦,毕竟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如果说是老爸的话肯定又得让我留在大陆了……”艾芙琳慢慢说着自己的小心愿,却发现面前的希德已经跳开半米外,惊讶的看着自己,“干嘛啊,怎么躲那么远啊……难道你想去嘛?”
“不不不……只是觉得艾芙琳居然不想去看看老爹,觉得很惊讶……以前的你可是……最黏老爹了的。”希德匆忙应对到,话语中却充满了破绽。
“噢?是这样吗?”艾芙琳一边笑着一边慢慢靠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没有说~实~话!”
“哪……哪有,”希德慌忙掩饰,显然已经毫无作用,余光看见在一旁偷笑的玛西亚,以及她脸上一副【让我记录下这有趣的故事】般的表情,“只是……”
“只是?”艾芙琳已经贴上战栗的希德,由于身高稍微不足,她得抬起头来才能看见希德飘忽不定的眼神,“只是什么?”
平时无论应对什么突发状况,就算是自己学校的副校长的钳形攻势下也能应对自如的希德,如今面对一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妹妹无计可施,甚至还有点慌乱。
“咳咳……碰……碰到……了”一边抬头躲避着艾芙琳的视线,一边小声嘀咕着。
“……?”正试图抓住希德视线的艾芙琳意识到了什么,也不由自主的跳开半米,“这……这是意外!”
“啊~~,不愧是兄妹呢,宛如镜像一般的操作。”在一边看戏的玛西亚就差鼓掌了,她偷偷溜到希德身旁小声说着,“是不是很软很香啊?”
“什……什么!?”希德被她问住了,当前战况下这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
“说什么啊!笨蛋玛西亚,不要跑!”满脸通红的艾芙琳追着去敲玛西亚,怎奈这位大小姐身手不凡,掉头就跑,两位刚毕业的少女一前一后的嬉戏着,留下满脸沧桑的希德在原地陪着艾芙琳那一箱行李在弗雷德瑞市的风中凌乱。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后,两个活泼的女孩子在学校中央公园一角的长椅坐了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拍到二人气喘吁吁的脸上,脸颊旁也有了一些颗粒大小的汗珠。
希德也拖着她们的行李紧跟而来,见状便卸下了自己的包,从中掏出了纸巾和水。
“哈……哈,你……你挺能跑的嘛,”艾芙琳坐在椅子中间,用手掌撑着膝盖,歪着头对身旁的玛西亚说道,顺手接过了希德的【补给品】,“啊~谢谢老哥。”
“诶,二位真是活力十足啊,”希德说着也递给了玛西亚一套,“可别热出汗,吹吹风可就容易感冒了。”
“没事没事,再说了,女孩子的体液不都是香香的嘛。”稍微喝了几口水,两人的气息均匀了不少,玛西亚还不忘时机调侃几句,“怎么,希德不喜欢吗?”
“怎……怎么会,艾芙琳,你也帮我说说话啊。”希德向一旁仰头喝水的艾芙琳投去求助的目光。
“咿呀哒,老哥这么能干,肯定能自己解决。”艾芙琳喝完水后拧紧瓶盖,并未理会希德的目光,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
“噢~不愧是吾之挚友,关键时刻我们还是统一战线上的。”玛西亚拍了拍艾芙琳的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咳咳,下手真重啊你!”刚刚喝了一点水,差一点被呛了出来,“你想害我呀!?”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玛西亚故作慌张,用手头的纸巾擦去艾芙琳嘴边的水迹。
“喂!这个是你用过的吧!”
“没关系嘛~”
“你!”
希德看着嬉戏的二人,刚刚还笼罩在心头的紧张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在椅子靠近艾芙琳的一头坐下来,把两人的行李拖到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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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72 天

[LV.6]触手II

手办控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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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23 18:4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爱酱wwwww
令妹应该是个包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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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卡M3帮助无人气姐妹卖番薯,获得3 点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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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神厨

莱卡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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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3 19:45:10 | 显示全部楼层
莱卡M3 发表于 2020-3-23 18:43
爱酱wwwww
令妹应该是个包菜头(?)

哈哈……不过我想应该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想要保持那样的发型一般人还做不到啊。
而且头发也不是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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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触手II

手办控嬴政
幸福:20149℃
发表于 2020-3-23 19:4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手办控嬴政 发表于 2020-3-23 19:45
哈哈……不过我想应该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想要保持那样的发型一般人还做不到啊。
而且头发也不是绿的嘛。{ ...

始皇的妹妹应该发色与始皇不一样  这样才能结婚(奇怪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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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卡M3把小loli弄哭了,丢失4 点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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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神厨

莱卡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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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4 15:3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4-27 15:14 编辑

4-【启航前夕】
嬉笑过后,三人坐在公园树荫下的长椅上,聊起了他们各自在大学生活中遇到的人和事,谈论到毕业课题时,艾芙琳所说的话让希德出乎意料,原来她实习的项目是出海前往中部群岛——里格兰尼斯——作为实习外交官进驻卡尔斯兰的大使馆,这个项目目前只有她一人,而且预计可能不会有其他同学加入,毕竟很少有人会愿意坐上几个月的船,到一个举目无亲的异国去工作,不过最让希德惊讶的是,她计划搭乘的船只正是准备进行远洋试航的巴伐利亚号;而克里斯蒂安·玛西亚的报告已经完成了,现在她打算在毕业后前往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进行实习工作,也是去感受地缘政治大国外交环境的一个绝佳机会。
时间渐进黄昏,与玛西亚告别后,希德拖着两人的行李,与艾芙琳一同踏上回家的公车——当然了,并不是位于州政府的那个家,而是艾芙琳自己的小屋,自从希德离开后,她也搬了出来,在学校周边租了房子,“为了独立与自强”——这样类似的理由。
在艾芙琳家中呆了一天后,玛西亚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通知上除了例行的时间地点与所需证件外,特别提醒了一下——由于艾芙琳不属于巴伐利亚号编制人员,需要提前数小时到威廉港进行登记,因此万万不可迟到了。
此时距离巴伐利亚号出港的日子没有几天了,希德开始计划着回程的车票和时间安排。
“艾芙琳,我们明天早上的火车没问题吧?”希德朝房间里喊到。
“不会睡懒觉的啦,”屋内传出了略不情愿的回答,“不过下午才出发,一个上午肯定够那群工作人员办好登记手续的了,为什么要去那么早呢。”
“哎呀,这不是担心安萨列的交通又塞车,耽误了就糟了。”毕竟在那座城市呆了这么些年,希德对于安萨列早上上班时间的高峰车流量还是很有信心的。
“唔~”虽然很不情愿,不过对于交通堵塞的问题,艾芙琳肯定不会置之不理,“那就一切都听老哥的安排好啦。”
当天晚上整理了一下行李后,二人很早就睡了……当然了,希德睡的是沙发。
第二天,赶着弗雷德瑞市的第一班列车,两位马克西米利安家的年轻人踏上了前往未知未来的道路。
下了车,辗转几次公车,感受了安萨列的早高峰后,希德与艾芙琳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威廉港的码头,停在这里的便是曾经合众国核心的技术成果——巴伐利亚号战列舰,造价5760万马克,经过远洋改装后的航程可达16000km,巡航速度12节,最大战速22节,满载排水量32200吨,配备有南部大陆最尖端的380mm/L45联装炮台,可以碾压目前联合王国海军绝大多数无畏舰的火力,同时配备有350mm穹甲,妥善保护了从1号炮塔至4号炮塔的全部侧弦。在正在研制与建造的下一代主力舰艇马肯森级下水前,他已经担任了数年的合众国海军旗舰。
因为家中事先交代过,手续办理的非常顺利,希德一边介绍着行程,一边领着自己的妹妹踏上即将陪伴自己渡过实习期的舰艇。
由于作战舰艇上并没有额外的空间,希德只能在自己的舱室里腾出一个地铺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卡尔斯兰,军校毕业生大多有军衔——也就是不同于普通士兵,他们的待遇要稍稍好一点——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舰艇上有限空间的事实,好在希德的舱室先前只有他一个人,不必担心自己的妹妹被迫和其他官兵挤在一起。
把行李安顿好后,希德稍微整理了一下地面,腾出了一人长的空间用于打地铺,而艾芙琳则是睡在一旁的床上。在了解到舰上空间有多么紧张后,艾芙琳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和哥哥一起整理着这个可能还没有老家浴室大的房间,毕竟在这呆的时间还要长着呢。
整顿完毕后,长途跋涉的疲惫席卷而来,艾芙琳想躺在船上休息一会,希德则是嘱咐了几句诸如不要随便开门,小心不要掉到地上去之类的话后,在艾芙琳一阵阵“知道啦”的背景音中,关上了舱门,独自前往轮机室去会见他的好兄弟、巴伐利亚号实习轮机长盖乌斯·恩德中尉。
由于希德的舱室在中部偏前,与舰桥的距离较近,而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的轮机室则是在舰艉,从甲板上绕过去还得有一段时间。
顺着栏杆往下看,有许多陆陆续续从舷梯登上来的水兵——这些人大多数在第一次大战中对抗过联合王国的海军主力,他们可以说是来自于各个舰队的精锐,混在这一群高手当中,作为刚刚毕业的希德还略显拘谨,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走上甲板,人群中感觉不到任何紧张的气氛——仿佛这次远洋航行就跟度假一样……
“也许这就是人生经验的差距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寻找着前往轮机室的舱门——在错综复杂的舱室间迷路可是新兵的必修课。
在询问了几位过往的水兵后,希德终于找到了位于舰艉深处的轮机室,现在巴伐利亚号的十四台锅炉还没有启动,整个轮机区都十分的安静。
正当希德四处张望想着从哪个轮机区开始找时,听见门口传来不少脚步声,还隐隐约约听得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看看,一群看上去与自己穿着同样制服的实习生朝这边走来,在他们身旁还有几位饱经沧桑的大叔——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以前在战争时期干过这活的老师傅,而最显眼的便是一头亮灿灿金发的恩德,他正在和一旁的大叔边谈边笑。
“哟……希德姥爷,”恩德的余光一下子便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希德,“怎么没有去舰桥逛一逛啊?”
“啊,那些地方跟学校里的模拟差不多嘛,”希德摇了摇头,“倒是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温馨的家啊?”
“嗨,还不是那该死的早高峰,原本还想来了去火控指挥所等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先到了,这不像我们睡神的风格呀。”
“去去去,我现在可是带着一个大人物来的,还敢赖床吗?”
恩德笑着摆了摆手,顺便侧身让出空间介绍他刚刚结识的轮机兵和实习生:“这些大哥们可厉害了!都是摸过真家伙的。”
与轮机班的水兵和实习生一一打过招呼后,由资历较老的轮机长带着大家在这里转了几圈,顺带介绍了一下巴伐利亚号的锅炉,这些庞然大物可以保证排水量高达32,000吨的巴伐利亚号拥有可以媲美巡洋舰的航速。
十几分钟后,大家差不多把这里熟悉了一遍,在与可以称得上是恩德师傅的轮机长道别后,两人顺着楼梯来到了后甲板上,就像往常一样地侃大山。
交谈之余,当希德说出自己的妹妹就在舰上并且还住一个房间时,恩德发出了鄙夷的嘘声:“噫,你还不承认,你不是挺喜欢你妹妹么,实习都还要带上她,啧啧啧。”
“什么啊!?什么叫我带的……我……我可不想带着……”希德习惯性的反驳道,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滔滔不绝,“……好吧,这次是她要去中部群岛有任务,所以就顺便跟我一块过来了。”
“这个顺便用的妙哇!”
“……想尝尝独门绝技饱和攻击吗!?”
“就凭你还想跟得上我的speed?”
“切,我都懒得动手。”希德摆摆手,一脸嫌弃。
“哎呀哎呀,你别说,马上就要真正的出海了,”恩德拍了拍背,仰起头忽然正经起来,“不激动么。”
“这个问题你一个星期前也问过我,答案依旧是一样的。”
“诶,你们这些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的舰桥姥爷还真的是轻松耶,”恩德反过来靠在栏杆上,“我可是要在不见天日的船屁股里呆一个多月啊。”
就这样,来自安萨列海军工程大学的两位见习生一边日常互损,一边聊着马上要开始的远航,不知不觉,舷梯上的人渐渐少了,希德抬手看了看表,此时距离巴伐利亚号启航还剩不到一个小时。
“得了,我们那边得点到了,”恩德从靠着的栏杆上起来,“那我就先撤了,希德姥爷,好好和令妹相处喔,船上可是很乱的。”
“什么跟什么啊,哪里乱了。”
“走廊啦,楼梯啦,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的耶。”
“啧,”希德也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正好,艾芙琳差不多要睡醒了,那我也回去了。”
“噢~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名字啊,”恩德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哎呀,这么一想我们希德姥爷在校期间一直都没有提过妹妹大人的芳名呢。”
“什么……什么可爱……芳名……你想干什么?”面对这种情况希德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不用自主的警惕了起来。
“哎呀,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啦,”恩德又试图拍一拍希德的肩膀,不过被灵巧的避开了,“噢?反应速度不错嘛。”
“干嘛,你们不是要点到嘛?”
“啊,那个啊,其实……其实我们刚才已经算,点完名了?”恩德抬头想了想,“唉,还是给希德姥爷一个面子走走形式吧,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恩德转身跑开,顺便躲开了希德想要抓住他衣领的手。
“抓不到我的噢,”恩德的声音渐行渐远,“要好好和妹妹相处啊!”
“可恶……”希德捏了捏拳头,又略显无奈的笑了笑,“还是老样子啊。”
希德一边开始向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想着即将见面的战友们。
“希望就像学校里的大家一样好相处。”自言自语的希德又看了看表,“差不多要到时间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就在甲板上小跑向前,身后只留下一串吭吭的脚步声。

巴伐利亚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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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4-4 14:48: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4-27 15:21 编辑

5-【驶离海岸】
当日下午两点,停泊于威廉港内的巴伐利亚号完成了试航前的准备,正在收起舷梯,鸣笛准备出港。
“唔……这声音还真刺耳呀。”艾芙琳已经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正坐在床头看书,被长长的汽笛声稍稍搅乱了兴趣。
“这是出港前的重要程序,得告诉大家我们要出发了,之后便会由拖船将我们牵引到港外空阔海域,之后才会启动主锅炉,开始正常航行。”希德坐在桌子上,一边解释着,一边翻看着他带来的书——大多是有关于舰载火控和炮兵的理论与教科书,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个人兴趣,比如那一本《大国的海洋之路》。
躺在床上的艾芙琳一边翻书一边听着哥哥的解读,不过冗长的汽笛声着实打乱了她的心绪。
“啊~虽然这么一说是一个必备流程,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书了。”艾芙琳一手合上书,准备下床穿鞋,想去看一看希德在舰上的工作岗位,兴许能够理解哥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海洋与风暴。
希德听见声响,回头望了望:“你打算去哪呢,要去舰上转转么?”
“哎呀~一群大老爷们干活的地方有啥好逛的,”艾芙琳不懈的说着,顺带把躺在床上时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梳理一番。
“是这样吗,离开饭时间还有点早,”希德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
很显然这不是艾芙琳想要得到的答案,当然某种意义上她也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毕竟是她的笨蛋哥哥。她把头发扎回了高马尾,轻轻摇了摇头。
“那老哥要什么时候去你的岗位呢?”她特意将最后三个字语调放慢。
“那个啊,一会出了港差不多我就得去火控指挥所报到了吧,在晚饭之的时候我会回来,艾芙琳你就……”希德也不回头,自顾自得说着。
“也就?”艾芙琳穿好了鞋,慢慢走到希德背后,凑到耳边轻轻的说,“老哥不会觉得我会一直呆在这里发·呆·吧。”
“唔……”浑身打了一个颤,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看书了,“知道啦,大小姐,一会带你去,不过要记得不要添麻烦,舰桥里可都是大人物。”
“当然不会啦,我们可是大家族出身,基本的礼节当然不在话下。”艾芙琳轻轻的敲了一下希德的脑袋,随后又回到床边坐下,拿起了她的书,“老哥要出门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我噢。”
“知道……”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很不擅长应对妹妹,希德这么想到,与其花功夫说服艾芙琳留在舱内,不如把她带在身边比较轻松。
下午三时,威廉港内清理出了一条航道,在拖船的牵引下,巴伐利亚号正慢慢移动,前来送别的人们拿着旗子的手挥舞着,船上的水兵们也在甲板上站成一排,朝岸边的人群挥手回应。不一会,巴伐利亚号被拖曳出港口,负责牵引的拖船一边鸣笛示意,一边转向离开。
此时,舰桥上的舰长保罗·冯·布劳恩海军少将与参谋长商量了一下航程与实习生的训练事项。
“嗯,嗯……这些事情都好说,关键的是火控室的实习生项目准备的如何了。”布劳恩少将虽然在出发前已经得知了具体的日程,不过关于进行射击训练的地点还是有所顾虑。
“目前的方案基本上是由马上要汇合的科隆号上的水上飞机进行靶标投放,毕竟之前在安瓦尔自治州航道附近的岸边设置靶标的做法由于离居住区太近已经被大家否决了。”
“当然了,我想以这些孩子们的水平,我们不能保证炮弹不会飞到普通民众的地里,这么一点缓冲距离恐怕是不够的,”布劳恩扶了扶帽子,“相比之下,如果能在海上进行训练,就基本上没有风险可言了,而且……”
“……得要预防最近中部海域猖獗的海盗,”参谋长看了看大海当中宛如弹丸的里格兰尼斯群岛,“这个地方可不简单,我们得让一艘轻型巡洋舰帮我们来对付那些开着快艇的苍蝇,而且保不齐大洋联邦资助的那群亡命之徒会有什么小动作。”
“你是说……那个叫本图拉的佣兵团体吗。”布劳恩思索了一番,参谋提到的这个被称为【本图拉】的佣兵团体实为大洋联邦组织下的私掠舰队,用于袭扰来往于中部的各类民用船只,不仅能够打击他们的潜在对手,还能够破坏航线的安全与稳定,有时候还可以从中捞一笔,虽然各国海军对此深恶痛绝,却没有办法直接对幕后黑手进行制裁——这是一个复杂的灰色地带,能做的只有抓住一个消灭一个。
“是的,少将阁下。”
“你觉得……根据以往的报告来看,”布劳恩把椅子转了过来,身子凑近了桌面,用一只手臂撑着,“这个【本图拉】会不会有海上的据点?”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因为目前报告中发动袭击的大多是伪装成商船的辅助巡洋舰和一些小型舰艇,如果没有提供充足补给的据点,他们很难保证袭扰航线的效率,不然我们也不会从各地收到这么多报告了。”
“是啊……”布劳恩长叹一口气,“如果能把他们的窝给找到,不说端了,至少能够震慑他们,让他们知道各国海军有的是实力,有的是功夫来铲除他们。”
“没错,毕竟港口 不会跑,如果知道了坐标,不需要多少大型舰艇就能把他们全部清除——不过前提是我们得找得到那个地方。”
“真是头疼呢,如果没有这群该死的害虫,我们就可以独自前往中部海域了,”布劳恩对于将刚刚服役的新型巡洋舰抽调来协助巴伐利亚号的远洋测试还是有些担心,“这可是我们的最新技术,比起巴伐利亚号这种老伙计,他们对于我们国家的海防有更重要的意义。”
“哈哈……如果这一次我们乘坐的是马肯森号,您还会这么说嘛。”参谋长在一旁打趣到,马肯森级作为即将服役的合众国新锐大型战舰,在军官中有很高的人气。
“唉,你要说那个连海试都没做过的家伙能够经得起无尽之海的风浪……那……那我也认了啊。”布劳恩笑了笑,如果新的马肯森级真的能够服役的话,他也不必这么担心了。
“少将可真会说笑……”参谋长一边笑着一边看了看表,“差不多得要动身了,预计今天晚上就要和从基尔港出发的编队汇合了。”
“也是,”布劳恩转身向通讯官,“让小伙子们把锅炉烧热了,我们准备出发。”
很快,位于主轮机舱的实习轮机长恩德通过传话筒收到了命令,在老轮机长的帮助下,二人有序的指挥着各个锅炉的运作,很快,14台克罗夫特式锅炉开始轰鸣作响,轮机舱内的温度骤然升高,滚烫的蒸汽带动3台帕森斯冲动式蒸汽轮机高速旋转起来,随后动力沿着并排的三轴传输到螺旋桨上,水下飞舞的气泡和水面上不间断的水花彰显着56,000轴马力的强劲动力。
“引风机运转正常!”“排烟系统OK!”“海水制淡设备没有问题!”
“看上去它们还不错……除了这里有点热。”在没有风的舰体深处,如何耐受锅炉房的温度成了每个轮机兵的头号难题。
“哈,小伙子多忍忍吧,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老轮机长看着开始冒汗的恩德,有一些回忆起了当年刚刚服役的自己。
“唉,不得不说您还是老手、大师、是真正的动力之王……”恩德擦了擦汗,不忘和“师傅”搭腔。
“说话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说啊,我们都没这么溜索的嘴皮子,哈哈。”一边笑道,老轮机长依次派人检查了引风机的工作状态,只有确保足够多的空气,锅炉才能持续燃烧。
锅炉完全启动后,巴伐利亚号逐渐加速至12节巡航速度,离开了威廉港。
“航向030,准备进入安瓦尔自治州航道。”
“海水淡化装置运转正常。”“电力系统正常。”
“嗯,”布劳恩看了看海图,“我们大概会在傍晚6时左右时间与科隆编队汇合,大家可以在出发前吃顿好的了。”
“请不要说的好像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一样,少将。”一旁的航海长吐槽道。
“哈,说不定就有一些不知好歹的苍蝇主动撞上来呢,”布劳恩笑着,回头对副舰长说,“伙计帮我‘站会岗’,我去射击观测所吹吹风。”
“是,少将。”
不一会,巴伐利亚号驶入了较深的水域,风浪渐渐的大了起来,虽然并不会对这艘180m长的战列舰造成多大的摇晃,不过对于不习惯航海的艾芙琳来说,可就有点糟糕了……
“唔……老哥,”舰体些许的摇晃已经让艾芙琳没法继续看书了,“平时海上都是这样的么。”
“是啊……这还只是在近海,如果到了大洋中央,再加上一点风暴,可能甲板上就不允许站人了。”希德整理了一下桌面,准备起身,“你……看上去还好吧,有晕船的感觉吗?”
“晕船倒没有……只是晃来晃去的很不方便读书,”艾芙琳转身穿好了鞋子,带上了外套,“没事,这点程度的风浪我还是没问题的啦。”
“那一会上了甲板可不要乱跑噢,不然我可没法在这么多舱室里找到你。”希德收拾好后便出了门,艾芙琳紧跟上去,转身关上了门。
二人走在甲板上,为了防止走丢,希德牵着艾芙琳的手,途中他还顺便介绍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每一样设备。
“这个150mm的副炮虽然没有足够远的射程,但是可以用来对付逼近的小型目标。”
“这个88mm防空炮的最大射高可以涵盖到水平轰炸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空中威胁。”
“巴伐利亚号还有几具水下鱼雷发射管,可以对毫无防备的目标造成致命打击。”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艾芙琳看上去依旧很开心——毕竟很久没有和哥哥一起牵着手走路了。
到了舰桥里的火控指挥室后,希德向他的将来的同事们介绍了一下艾芙琳,对于这些呆在女孩子稀缺的军舰上的少年们来说,能有妹子出现在视野中便让世界多了几分色彩。很快二人便与大家打成了一片,在这个小小的舱室里充满了欢笑。
“那个……射击长,听说你打炮很准?”一名绘图员问道。
“当然了,”对于自己的专业,希德从来不谦虚,“如果我能加入第一次大战,说不定可以把我们的远程炮击命中率提高一个百分点呢。”
“一个百分点……”艾芙琳疑惑道,“那不是相当于没有吗。”
“不不不,艾酱,对于我们这种距离上的射击来说,能提高一个百分点是很可观的提升。”正在整理文件的绘图员回答道。
“艾……艾酱”这个称呼仿佛让她想起了那位与自己陪伴了四年的“损友”。
“在15000码的距离上,我们的主炮命中率大概在5%左右,如果舰队有水上侦察机的话,可能再提高一个百分点。”
“也就是说,你的哥哥的能力相当于整个舰队的水上侦察机哟——当然如果的确如此的话。”
“哈,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在射击演习上来展示一下呢,不过还是要劳烦各位的配合。”
“没事啦,射击长,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那大家以后可以就叫我希德好了,还请多关照。”希德缓缓鞠了一躬。
“我哥哥反应比较慢,大家还要多多帮助他喔。”艾芙琳也跟着一起鞠躬。
“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有劳二位了。”其他人也一齐回礼。
慢慢的,艾芙琳能够渐渐体会到希德所向往世界。
到了傍晚时分,巴伐利亚号顺利通过了安瓦尔自治州的航道,与基尔港出发的科隆号轻巡洋舰与企鹅号补给舰会合,三艘舰船组成了“O计划”编队,前往中部海域。

柯尼斯堡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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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4-13 19:48: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4-14 00:11 编辑

6-【风暴前沿】
傍晚时分,基尔港近海上并排停靠着三艘舰船,而正中央的便是卡尔斯兰海军为数不多的补给舰企鹅号,她正通过专用通道向巴伐利号输送物资,以测试其运转是否正常。
由于巴伐利亚号刚刚出港,因此燃油和弹药并不缺乏,这一次的输送主要以食材和淡水为主,在舰上食材获得了补充后,全体官兵在三个不同的餐厅内享用了启航后第一顿晚饭,在位于舰桥附近的主餐厅内,布劳恩舰长邀请了所有的实习生举行了一次启航宴,顺便在此期间强调了一下本次出海的相关事宜——包括了训练项目,到达目的地后的安排,以及应对海上可能出现的海盗或者佣兵团队的预案。
在餐桌上,火控指挥所的实习生们聚在了一起,大家有说有笑。
“希德,我听说我们这个室里这次没有安排教官啊。”一位坐在希德对面的实习生这么说道,“难道是因为这次出海没有作战任务吗?”
“我想应该只有轮机室会有老师傅吧,”希德放下刀叉擦了擦手,“啊,艾芙琳麻烦帮我把那扎果汁递过来。”
“那大家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又没有有经验的军官教导,没问题吗?”艾芙琳说着,把她身旁的一扎黄橙橙的芒果汁拿了过来。
“啊,谢谢,”希德接过后给艾芙琳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杯子晃了晃,“我们在学校的模拟室里都做过了,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就是这次能真的听到炮声了吧。”
“没问题的,艾酱,我们可都是专业科班出身,”另一位在一旁附和道,“再说了,都是些打靶任务,那些靶子就在那,也不会还手,无非就是多耗点时间校准罢了。”
“诶……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Flag呢。”
“即使真的来了又怎么样,那些海贼的船不足为据,几艘快艇怎么可能撼动的了我们的海军荣耀呢。”
“哈哈,这么一说也确实这样。”
艾芙琳看着众人边吃边聊,逐渐接受了这种氛围,也渐渐的融入了话题之中。
酒足饭饱后,大家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内,天色渐晚,除了必要的巡逻外,巴伐利亚号的甲板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艾芙琳,吃的还习惯吗?”希德进屋后坐在椅子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没问题啦,”看着希德懒洋洋的样子,艾芙琳戳了一下他的腰,“倒是老哥吃的这么多,没问题吗?”
“哎呀……好痒,好痒,”希德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过你能习惯就好啊。”
“那肯定没问题呀,先不说还要呆这么久,我可是马克西米利安家的人,可不是娇生惯养之徒。”
看着妹妹自信而又骄傲的模样,希德最初担心她在舰上日常起居的心放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准备休息了。”希德起身拿起了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澡,不过他走到卫生间门前又停下了,“艾芙琳需要我教你怎么用这些东西嘛?”
“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老哥你操心操的太多啦!”床上传来艾芙琳略显生气的声音。
“啊哈哈……也是,也是,那我就先去洗了,记得关好房门噢。”
“知~道~啦~”
希德洗完后把卫生间让了出来,虽然说出发前有洗过澡,不过作为启航的一种仪式,艾芙琳还是在狭小的舰上卫生间内洗去陆地的浮尘,准备迎接大海的气息。
洗漱完毕后,希德也准备好了地铺,此时巴伐利亚号已经驶离了海岸,海面逐渐变得不那么平静,船只的起伏配上有节奏的摇晃,似乎更容易让人沉入梦乡。
就这样,希德与艾芙琳的第一次远洋航行便正式开始了。
之后的几天里,二人一直过着规律而又略显枯燥的生活——每日早晨起来在甲板上集合,之后就在作战岗位上值班,吃完午饭后艾芙琳会回去躺一会,而希德则会去主桅杆顶的火炮观测室看看风景,在没有进行射击训练之前,基本上每日就是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晚饭后希德则会和艾芙琳一起去和恩德打打牌或吹吹牛——同样作为舰上为数不多的女孩子,艾芙琳在实习生中的人气也迅速上升,夜深了大家累了就会回房休息,不过有时候希德要去值夜班,而艾芙琳则一般都是早早的睡了,“精致的睡眠是养生的关键。”她如是说道。
又过了几天,这是从卡尔斯兰出发前往无尽之海的第十五天,“O计划”舰队进行了第二次补给,巴伐利亚号和科隆号都进行了物资补充,包括了燃油、食材等。科隆号完成补给后准备进行射击训练的靶标投放,而实习生们则早已各就位,舰长布劳恩少将也坐镇舰桥,身后的传声筒里时不时传来各个部门的信息。
稍过片刻,通讯电台里传来前方科隆号发来的讯息:
“这里是科隆号,我舰已准备好投放靶标,请指示。”
“准许投放,全舰进入三级战备,各部门实习生准备进行实弹演习。”
“科隆号所属Ar196水上侦察机准备升空,清空甲板。”
科隆号距离巴伐利亚号约600m,舰体中部的水上飞机弹射器上,一架水侦顺着轨道顺利起飞,随后迅速爬升高度,准备前往预定投放地点。
此时希德正和艾芙琳一起在火控指挥室准备参与演习,虽然艾芙琳并不是编制内的人员,不过由于大家在前一天的晚宴上已经聊得很熟,自然而然的受到了火控室官兵的欢迎。
上午9时15分,科隆号舰桥上的通信官收到了来自水上侦察机的联络——海平面发现两艘船只,一艘是中部岛国里格兰尼斯的风帆混合动力商船克林顿号,另一艘则是南方大陆常使用的远洋邮轮。
很快这一消息通过无线电传到了巴伐利亚号舰桥,布劳恩与参谋们商量过后,决定为了避免误伤,终止投放并更改地点,正当他们准备把这一决定告诉科隆号时,又传来了一则消息:“那艘远洋邮轮正在释放小艇,两舰的距离靠得很近。”
“不太对劲,这好像是海盗们的惯用伎俩……”布劳恩皱了皱眉,这种利用小艇搭载武装人员进行登船的方式已经延续了许多年,可报告中发现的两艘舰艇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海盗所搭乘的船只。
“可是……这是一条民用船只,他们难道就想靠轻武器打败对方吗。”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自信的话,那就说明这条邮轮上有舰载武器,而且可能规模会远比我们所看到的要大。”
而此时,远处的海面上,来自里格兰尼斯的商船克林顿号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因为这条近在咫尺的远洋邮轮正在通过扩音器喊话要求他们停船接受【检查】,这明摆着就是要打劫,而常年独自航行的克林顿号装备有一定数量的武器,其中包括一些雇佣兵与48门12磅炮,足以应对一些不自量力的游寇。在曾经的旅途中,她也凭借这一优势保护了不少货物和旅客。
只不过,现在突然冒出来一条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普通民用船只叫嚣着要克林顿号缴械投降,就算是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老船长,也无法判断他们的真实意图与身份;水手们正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命,由于无尽之海风浪较大,克林顿号的侧舷炮门并未开启,炮长传达了命令——在未知晓对方的底细前,不允许拉开挡板。
距离克林顿号仅数米之遥的小艇上,几个拿着枪的人正在待命,在他们看来,手里的家伙对付这些【尚未开化】的里格兰尼斯岛民绰绰有余,似乎只要对着船体射几个洞就搞定这个老古董。
不过令他们稍稍意外的是,这艘来自里格兰尼斯的商船不仅没有回应,甚至并未减速,这导致了他们的小艇可能无法在汪洋之中跟上克林顿号的步伐。
此时,在一万米之外海面上的合众国海军编队,正在商讨如何应对这一紧急状况,以巴伐利亚号舰长布劳恩少将的意见来看,不能确定其中是否有一艘是所属于海盗的舰艇,因此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如果爆发冲突,不排除有介入的可能。
正在舰桥里的参谋们讨论对策时,科隆号又发来通讯,其称水上飞机发现那艘小艇正在返回,众人又陷入了一头雾水的状态。
这架科隆号所属的Ar196型水上飞机正盘旋于两船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事态变化。
待小艇返回后,那艘邮轮甲板上出现了不少急匆匆的身影,很快他们所悬挂的里格兰尼斯国旗被降下,转而升起了一面黑旗,而上面刻画的标记正是代表着无尽之海上臭名昭著的【本图拉】佣兵公司!他们不仅仅接手一些暗地里的脏活,也时常仗着自己的后台——大洋联邦的支持在无尽之海上进行私掠活动,这一次盯上克林顿号的是一艘其下属的辅助巡洋舰AC32,代号犰狳。
随着甲板上遮挡物的卸去,两座联装120mm炮迅速旋转着炮身,被漆成红黑相间的炮管对准了数十米开外的克林顿号;而甲板下的舱门也被打开,六座藏于船身内的76mm速射炮也开始纷纷校准,除此之外还有两具450mm联装鱼雷发射管开始了装填作业。
随着伪装的揭下,这条“邮轮”也不再假惺惺的要求什么检查了,她用扩音喇叭下达了最后通牒:“选择一个吧,停船或者沉没!”
而克林顿号似乎被这一张牙舞爪的架势所吓到了,船帆被收起,航速也随之开始下降。
正当本图拉的海盗以为他们得手时,却看到了对面舰体中部的银灰色烟囱,随着滚滚浓烟的冒出,克林顿号的速度又开始逐渐上升——这是里格兰尼斯的混合动力船只,平日里使用风帆随着风向航行,如果遇上不好的天气或者紧急状况,将收起风帆使用锅炉推动螺旋桨前进,燃料可以是煤、燃油或者是里格兰尼斯特有的魔法燃料。
随后一声悠长的汽笛从克林顿号的尾楼传来,伴随着数不清的“吭吭”声,位于甲板下方的所有炮门全部被打开,24门沉重的12磅炮被推出了舱门,水手们调整了角度和高低,瞄准了这只得意洋洋的“犰狳”。

看上去一场交锋将不可避免。

克林顿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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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4-22 23:21 编辑

7-【克林顿号】
7月23日,卡尔斯兰合众国海军O计划舰队出港执行远洋测试任务的第十五天,实习生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紧急事态—— 一艘里格兰尼斯的武装商船克林顿号与一艘来自本图拉的私掠巡洋舰犰狳号在相距不到50米的距离上剑拔弩张。
此时,“犰狳”上的水兵正焦急的等待着舰长的命令,对于他们而言,以往的“猎物”不曾有这么强硬过,虽然看上去对方使用的依然是工业革命前的武器,但依旧多少有一些担忧与害怕。
“有意思……那群岛民的混合动力似乎超乎我们的预料,如果能把她抢过来就好了。”年纪已经不小的犰狳号舰长坐在舰桥里的椅子上,摁灭了手中的烟头,“通知下面的人,瞄准这个家伙的舷炮和烟囱下面,他们的动力系统一定在那,在瘫痪掉对手的反击能力后让她停下来,然后准备登船!”
“是!长官”
而另一侧,克林顿号却另有打算,船长爱德温·帕克决定不与其纠缠:
“我们不能在这被他们追上!让所有的锅炉都烧热乎了,要是对方先动手,所有火炮瞄准他们的炮台,不要让他们伤到我们的货物!”
克林顿号甲板下的几台锅炉被不停歇的燃料所填满——有普通的煤、也有精炼过的魔力矿石——两者都能提供充足的燃烧量,保证克林顿号在满载状态下依然可以达到12~15节的速度。
随着速度的提升,克林顿号与犰狳的距离正在渐渐拉开。
“保持这个速度!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帕克船长站在尾楼前端,双手紧握船舵,侧过身紧紧盯着对方的行动。
“右满舵,准备脱离!所有人抓稳了!”帕克一边说着,手中的大舵飞速向右旋转,很快听见哐的一声顶到了最右,克林顿号船头开始向外倾斜,甲板上的零碎物品因为转向太快而纷纷滑落到右舷,船体也向右倾斜,桅杆上的绳索摩擦着向右倾摆,幸好这一侧的下层甲板炮舱并未打开,不然可能会有海水涌入的风险。
“很好,看上去他们不打算……”帕克船长话音未落,两声巨响从侧身后传来,随后四颗炮弹呼啸着奔向尾楼。
情急之下帕克只得仓促低头寻找掩体,一枚炮弹从收起的帆缆间穿过,而有两枚炮弹从侧舷射进了舱内,所幸没有爆炸,但是依旧钻了两个对穿的窟窿,而有一颗不偏不倚击中了后主桅的横帆,被击碎的木屑如星雨般坠向甲板,而且支撑主体桅杆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海风中摇摇欲坠。
很快帕克的副手踉跄地爬上了尾楼,向他报告了受损状况,“他们……击中了第二层甲板,后面有两门炮不能使用了。”
“他们在瞄准我们的动力系统,无论是帆还是锅炉,一个都不想放过啊。”
“船长……后主桅可能已经用不了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可恶,一定要见血才会收手吗!?”帕克捏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船舵,“所有还能用的大炮瞄准他们甲板上的炮塔,等我航向修正了就可以开火!”
随后克林顿号在帕克的操控下回转航向,试图重新与犰狳号保持平行以便侧舷炮可以准确射击。
然而犰狳号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虽然他们被勒令不允许使用高爆弹(High-explosive Shells),因为那样会点燃他们的战利品。犰狳号甲板上的炮塔正在重新校准第二轮射击——不过距离非常近,几乎不需要任何校对就能够命中对方。
很快它们又开火了,这次的目标主要是正在转向的克林顿号侧舷炮廊——毕竟摧毁对手的武器将能减少自己的损失。
这一次似乎准头更好,就在犰狳号炮手认为他们的猎物将毫无还手之力时,四颗炮弹却在即将击中舷炮的霎时被诡异地向下弹开了,一张灰色的光幕下,克林顿号的火炮安然无恙。
“啧,居然是那群岛民请来的什么魔法师吗?”犰狳号的舰长似乎认识这种“屏障”,经由北部拥有天赋的魔法师之手,可以形成坚固的“空气墙”——当然并不是真的空气,只是他们无影无踪,能够阻挡或者弹开朝他们射来的动能武器。
“别开玩笑了!这种骗小孩的东西怎么可能挡得住……”不过他一旁的副官似乎是个新手,并不敢相信自己的坚船利炮会被那些装神弄鬼的蠢货所打败。
“不,孩子,这不是哄小孩的过家家,北部的人真的有这种能力……我以前接过的活里就有这种防御手段——当然这也意味着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舰长有何高见?”
“很简单,他们也是人,也会累,只要持续的施予压力,再强大的法师也难以招架。”
“了解了,”似乎副官的理解能力不错,“所有速射炮,开始向他们的肚子射击!遇到阻挡不要怕,炮弹被弹开也不要怕,只要不停的射击,他们就没有还手的余力!”
指令很快传达至犰狳号甲板下的六座速射炮,它们的装填十分简单,射击后复位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此一来可以达到每分钟20发的射速。
炮弹向冰刺一样朝正在调整航向的克林顿号射去,方才的灰色屏障虽然能抵挡几乎所有的76mm炮弹,但是持续而饱和的射击让受佣的魔法师有些抵挡不住——犰狳号采用了依次射击的方案,保证了每秒都有不止一颗炮弹砸向克林顿号的侧舷。
“帕克船长!我们的防护要跟不上了。”副手焦急地朝尾楼顶部的帕克喊去,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得到回应。
“还差一点,一点……”帕克正死死抓着船舵,紧盯着对方与自己的航向,几秒后,他猛地将船舵归正,并且大声喊到,“就是现在,全炮门依次开火!”
【Fire】的命令响彻全舰,焦急的炮手已经等待了许久,随着靠近舰首的炮组开始点燃导火索,引线刺啦的燃烧声在甲板下方的舱内回响,不到几秒,克林顿号的第一发炮弹飞驰而出,紧接着,富有节奏感的闷响从前往后依次演奏着,圆滚滚的炮弹砸向了犰狳号甲板下敞开的速射炮台,虽然这些实心弹并不会爆炸,但是强大的动能冲击把两座76mm炮生生震离了炮位,再加上瞄具和传动部件的卡死,他们暂时无法使用了。
“长官,两座76炮暂时失去作用!”
“啧……有两下,甲板炮换装防空炮弹(Anti-Air Shells),把引信时间调到最小,瞄准他们的帆和桅杆!”
甲板上的两座120炮塔稍稍扬高了射角,爆炸时间被调到最快的防空炮弹被射向克林顿号高耸的桅杆,四朵漆黑的烟云在其上空炸开,破碎的弹片向四周肆意地散开,尽管帆已经被收起来了,但是横桅和绳缆依旧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导致了一部分风帆可能无法顺利展开。
“船长!主桅有几根帆缆断掉了,恐怕一时间无法张开全帆了!”
“不要紧,我们依靠锅炉也能跑得过他们,不要让他们小看了里格兰尼斯人!所有人自由开火!优先瘫痪他们的炮塔!”
在另一侧,犰狳号的船员对于克林顿号的奋起反抗感到惊讶,曾经他们的猎物都是束手就擒,而这一次似乎碰上了硬茬。
“长官,他们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图。”
“哼,不要紧,我们靠近一点,给他们来一个经典的跳帮!”
除了不停向对方抛射火力外,犰狳号的也开始调整航向,意图逼近克林顿号,同时也有不少的船员聚集在甲板周围,接舷用的钩爪早已拿捏在手中,只等一个完美的时机。
帕克船长在海上漂泊多年,知道对方想要登船作战,他命令佣兵小队藏在尾楼内,待对方踏上甲板后再逐一击破。
“所有火炮,停止射击!换上霰弹,瞄准他们甲板上的人!”
克林顿号配备的霰弹是由无数的小钢珠组成的,在引信点燃后,从炮口内呈一个较窄的扇形向外喷射,细小的钢珠在足够的动能下足矣对没有防护的人员造成有效杀伤,只不过这一类型的弹药射程较近,一般不超过30米,经常用于近距离战斗中削减对方有生力量。
两船正在逐渐靠近,克林顿号的桅杆上依然遍布着黑云,甲板下的12磅炮在尚有余力的法师掩护下,与对方的76mm速射炮在近乎贴着的情况下相互射击,炮手们甚至能听到对方船上嘈杂声。
在远处,一万米开外的洋面上,布劳恩少将已经获知了两舰正在交火的报告,Ar196型水上飞机一直在严密监视着战场,双方正把全部精力放在战斗上,鲜有人注意到远处的空中观察者。
巴伐利亚号舰桥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虽然已经预料到可能会遭到海盗游寇的袭击,可这一情况却是没有在预案中提到过的。
“少将,里格兰尼斯的武装商船恐怕不是对手,虽然他们英勇奋战,可在绝对的武器代差面前,迟早会落于下风。”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有听说过关于【魔法】的传闻,特别是来自于中部群岛的国民们,他们有着我们完全无法预知的力量。”
“就算是这样……他们……”参谋虽然对于超自然力量也有所耳闻,不过迄今为止也未曾亲眼见证过。
“少将,两舰正在全速朝我方编队驶来,如果及时改变航向,很快将进入有效射击距离。”
布劳恩闭上眼沉思片刻,随后转身说道:“诸君,你们认为我们船上的实习生能胜任这种状况吗?”
几名参谋面面相觑,似乎正在评估这一情况下让新兵们参与实战的可行性,不一会便有人开口了:
“少将,我认为没有士兵是天生的善战者,唯有训练与实战才能给予他们真正的磨砺。”
“而且清除本图拉的势力不正是我国海军所迫切期望的么?”
“而且对方仅仅是一条私掠船,我们甚至不需要动用主炮就能把他们轻易捏碎。”
布劳恩听着他的参谋所陈述的意见,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看来大家希望打一点固定靶之外的东西,不过即便对手与我们实力相差悬殊,也不可掉以轻心。”
说着他又把椅子转了回去,顺手拿起了放在身旁的钢盔扣在了头上。
“全员一级戒备,清空甲板,准备主炮射击!”
即刻间,汽笛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甲板下的通道内,水兵和实习生正跑步奔向自己的岗位,所有暴露在外的防空炮位上已经没有人在值班了,位于舰艇前端的380mm联装炮塔开始揭开罩衣,此时位于轮机室内的恩德则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他们身处于舰艇最深处,但是依旧能感受得到逐渐焦灼的空气,老轮机长正站在传话筒旁。所有轮机兵静待来自舰桥的命令;在火控室内,希德和其他火控实习生一同紧盯着测距海图,他们正讨论着距离,方位,角度以及可用的炮弹种类,而在一旁的艾芙琳则是握紧了扶手,默默注视着希德忙碌的背影,一言未发。
正当大家紧锣密鼓的准备时,传话筒内传来布劳恩的声音。
“我是本次航行的舰队司令保罗·冯·布劳恩,我舰即将展开对友军的营救行动,这将是诸位实习生的第一次实战,虽然不在原计划内,但我相信你们一样可以做的很好。”布劳恩顿了顿,“让我看看你们在学校里学到了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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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4-21 19: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8-【烹饪犰狳】
远处的克林顿号依旧在和“犰狳”缠斗,后者试图通过靠近后登船来一决胜负,这导致两舰之间距离急剧缩短,火炮甚至不需要瞄准都能够击中对方。
巴伐利亚号已经完成了战斗部署,舰长布劳恩少将正在制定可行的攻击方案。
“以我们的航速冲过去恐怕为时已晚,只能在这里用主炮把他们干掉。”
“两舰相距的很近,我们需要修正一些才能减少击中里格兰尼斯商船的危险。”
“无论怎么样,先进行校对,如果这样能把它们震慑住,之后的行动就好办了。”
“是!少将!”
随后布劳恩下达了战斗命令:“最大战速!1号、2号炮塔装填实弹!科隆号的水上飞机为我们观测着弹点,现在她可以直接向旗舰舰桥汇报。”
14台引擎开到了最大马力,巴伐利亚号航速由12节提升至25节,炮塔内的实习生在炮长的指挥下,按照章程操作输弹机运送重达800公斤的炮弹。
“1号炮塔装填完毕请指示。”“2号炮塔装填完成,随时可以开火。”
位于主桅杆顶的观测员也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火光,在完成了测距和校对后,将数据传至舰桥中部的火控指挥所。
“目标视距8500,航向190,速度12节。”火控室内,希德与绘图员一起校订了目标的位置,并制定了第一轮校对炮击的各项指标,虽然是第一次在海上真真切切的干这个活,但是他还是尽力抑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集中注意力与火控室的成员绘制攻击方案,一旁的艾芙琳坐在门口旁的椅子上不敢说话,默默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此时在远方的海域,克林顿号与犰狳号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不到十米,双方的炮塔大多在互射中损失的七七八八,犰狳号甲板上的人员由于被霰弹射击而不得不寻求掩体,耽误了一些登船的时机,但是在克林顿号火力减弱后,他们又从暗处冲了出来,掏出了钩爪,牢牢挂住了克林顿号的船舷,随后他们把绳索固定在转动的绞盘上,在蛮力的驱动下,两艘舰艇正在缩短水平距离,犰狳号甲板下的速射炮已经全部被瘫痪,炮组索性离开了炮位,加入了准备登船的行动中。
不到一分钟,随着”哐当”一声,两舰的船舷“轻轻”撞在了一起——虽然对于近百米长的舰艇来说可能冲击并不大,但是对于站在甲板上的人可就有的受了,犰狳号上的突击队员都做好了准备,因此尚且能稳住身形,而克林顿号甲板上的水手则被冲击放倒了好几个,正当他们踉跄地爬起时,来自本图拉的佣兵已经踏过船舷登上了甲板。
帕克船长早已料到此事,他暗中埋伏在尾楼的随船佣兵立刻破门而出,与尚在甲板上的水手一同加入了对来犯者的压制,一时间,甲板上充斥着枪声,刀剑的摩擦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远处,巴伐利亚号与科隆号提升到最大战速后,笔直地驶向战场,科隆号以35节的航速冲在了最前,巴伐利亚号则以25节速度跟在后,舰首的1号与2号炮塔的炮长收到了希德的射击参数,几位年轻的实习生启动电机控制炮管仰角。
一位紧盯着舱外的实习生问身旁的同学:“伙计,你觉得我们行吗……”
身旁的装填手看了看他:“当然可以了,你看上去很紧张耶。”
“说不紧张是骗鬼的啦……不过比起这个,”他咽了口唾沫,“能够亲手把这些宝贝扔到别人头上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呢,不是吗。”
“嘿嘿,你们俩不要再交头接耳了,”一旁的水兵一边戴上耳塞一边说着,“赶紧把耳朵堵上,如果你们不想聋的话。”
“校对炮击,距离8500。”炮长最后确认了指挥部传来的参数。
“一号炮塔,齐射,开火!”
两颗380mm轻弹沿着炮膛飞驰而出,产生的炮口风暴笼罩了整个前甲板,就连身处舰体中央的火控指挥室都有强烈震感。
“哥哥……这种感觉,你们每天要经历吗?”艾芙琳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差点震到地上。
“是的,不过好在这些炮台进行下一轮射击最快也要二十多秒,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调整姿态。”希德回头看了看艾芙琳,“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房间里?”
“没事啦,老哥,”艾芙琳抓紧了扶手爬回了椅子上,“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气。”“那就抓稳咯,在对手停止抵抗前我们是会持续射击的。”
“没问题~”
此时正在与克林顿号进行接舷作战的犰狳号还没有发现正在飞驰而来的炮弹,当甲板上的观测员看到时已经没有规避机会了。
一颗炮弹落在了舰首前方较远处,另一颗则差一点就击中了左舷,炮弹落水掀起的浪花让这艘一百多米长的家伙向右倾斜了不少,海水灌进了尚未关闭的舱门里,毫无准备的本图拉水兵被冲的散落一地。
此时克林顿号甲板上帕克正在掌舵,他透过看见犰狳号看见高高扬起的水花,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心中却暗暗有了一些定数。
“船长!观测员传来报告,卡尔斯兰海军正在靠近中!”
“嗯……这么一来,刚才的炮击一定就是他们所为了,”帕克暗暗握紧了拳头,这场战斗对于克林顿号来说凶多吉少,如果有正规海军的协助,他们的胜算将不再渺茫,“我们只要把跳到甲板上的蚱蜢清理干净就行,一有机会就切断绳索,然后迅速脱离!”
正在战场上空盘旋的Ar196侦察机将着弹点传回了巴伐利亚号,火控室获知后调整了攻击路线,很快二号炮塔的炮长收到了这些信息。
“二号炮塔,齐射,放!”
两颗炮弹顺着方才的轨迹飞向了目标,犰狳号由于通过钩爪与绞盘和克林顿号紧紧绑在一起,她并没有任何空间进行回避,炮弹一前一后落在了舰首和舰尾,掀起的水花涌进了敞开式的甲板炮塔中,炮组成员被海浪拍了个激灵,一时间无法维持正常的射击频率。
而舰桥上早已一片混乱,通信官正不停的发送求救信号。
“这里是犰狳号,执行任务途中遭受袭击,海域ES455,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舰长,左舷一艘舰船高速接近中!”
“到底是哪里的人,居然有口径如此之大的火炮。”
“观测员说,看旗帜应该是卡尔斯兰的海军,舰体型号应该是柯尼斯堡级巡洋舰,我们该怎么办!?”
“可恶……竟然是正规军,这艘轻巡洋舰不可能有这样的火力,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大家伙……”
“快逃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们送进海底!”
“孩子……你还以为我们跑得掉吗,”这位年迈的本图拉舰长摘下了钢盔,“全舰注意,所有火力集中在这条该死的帆船上,为上一次在狩猎船团中牺牲的兄弟们报仇!所有火炮解除弹药限制,自由射击!”
甲板炮的炮组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他们听到【自由射击】的命令后,迅速退下了装填完毕的防空炮弹,换上了高爆弹,随后瞄准了克林顿号尚且完好的尾楼,“砰砰”几声后,四发高爆弹药破膛而出窜向了克林顿号的尾楼,一颗炮弹击中了后桅杆,爆炸导致其第二横桅以上折断并落入海中,其他的几颗则是击穿了尾楼,触发引信后在不到数米的海面上爆炸,顷刻间高大的尾楼被扎的千疮百孔,四散的碎片落入海中。
还在尾楼上指挥的帕克不幸被碎片击中,他失去了力气般倒在了地上,急忙赶来的大副把他扶起来。
“喂!船长!没事吧!?”
“我的背……”帕克扭曲的面容诉说着他的痛苦,“我恐怕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伙计,你帮我指挥,一定要让大家安全的回家。”
“好的……”大副把他扶到一旁,“卫生员!这里这里!船长受伤了!”
将受伤的帕克交给医务人员后,大副站起身握紧了船舵,准备看准时机脱离战斗。
当犰狳号的甲板炮准备第二轮攻击时,三颗炮弹呼啸而来,一颗炮弹准确落在了左舷并贯穿了那可怜的甲板,在两具鱼雷发射管之间爆炸,另外两颗则是落入海中,一左一右激起两个浪花——这当然不是巴伐利亚号的主炮所为,这些轻巧的炮弹来自高速接近中的科隆号,她的三联装150mm火炮虽然口径较小,但采用了新式装弹机和射控系统,拥有无与伦比的射击速度,每一门火炮每分钟可以开火10次。
拉近了足够距离后,科隆号微微右转侧过船身,宛如灯光绚烂的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公主提起裙子摆过身线,将位于后部的2号,3号炮塔也投入战斗,很快三座炮塔形成了密集火力,雨点般的炮弹砸向犰狳号,其几乎毫无装甲可言的甲板很快便布满了弹坑,几发炮弹穿过了上层建筑击中了轮机室,导致数个锅炉无法运转,使得犰狳号的航速下降至不到5节。
克林顿号瞅准了这一时机,迅速提高航速准备挣脱束缚。
“所有锅炉都加满!不要吝惜煤和矿石,让我们把他们的绳子扯断!”
原本松散的钩爪突然间紧绷,克林顿号先是被拽住,但随后强劲的动力迫使两船距离越来越远,最后绳索在撕拉撕拉声中纷纷被扯断,无力的垂入海中,登上甲板的本图拉佣兵已无退路可言。
“一举击溃他们,他们已无路可逃!”
甲板上,不仅有克林顿号的水手与随船的战士在奋力拼搏,一些身手不凡的乘客也早已加入战局,本图拉的佣兵看见自己的船渐行渐远,心中不免感受到了了绝望,在士气大受打击的情况下,他们最后的阵型被克林顿号全体成员一口气冲散,失去了抵抗意义的幸存者束手就擒,克林顿号甲板上的战斗就此结束。
望着燃烧中的犰狳号,大副心中不免百感交集——虽然说保卫了自己心爱的克林顿号,但是损伤也不在少数,这一侧24门12磅炮中大部分已经无法使用,卫生员正在甲板上奔波,为伤员提供紧急处理,而伤势较重者则被抬进甲板下的医务室内进行进一步抢治。
“就交给你们了,南方人。”望着远处一边喷射着火舌一边靠近的卡尔斯兰海军舰艇,大副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目标与友舰脱离接触】这一由水上飞机观测到的信息很快通过巴伐利亚号舰桥传到了希德耳中,他与战友们商量后,决定对其进行终结一击。
“1号2号炮塔换装超重弹,准备齐射!”
很快舰上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所有人员迅速调整姿态准备冲击,火控室的各位也抓紧了身边的支撑物。艾芙琳则是牢牢抱住了门旁边竖着的扶手,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等待着。
“1号2号炮塔装填完毕!”
“距离8300,齐射,开火!”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舰桥前方被浓烟所笼罩,只有主桅杆上的火炮观测室还能看清前方的战况,
身处绝路的犰狳号前甲板正在熊熊燃烧,左舷的两具鱼雷发射管殉爆后的缺口导致海水肆无忌惮的涌入,舰体已经开始朝一侧倾斜,甲板上有不少水兵正在跳船逃命,迎面而来的四颗炮弹卷走了他们渺茫的希望,一颗命中了舰桥,爆炸摧毁了伪装用的桅杆,同时舰桥里的本图拉军官也消失在了强烈的火光之中;另一颗则是击中了舰体左舷并贯穿至轮机舱,随后爆炸导致其舰体中部被高高抬起,重重的砸到水面上后破裂成两段;另外两颗炮弹则是落在了舰体右舷海域,不幸的是许多水兵从这一侧跳船,卷起的浪花与爆炸的冲击波将他们淹没在了汪洋之中。
随后的两段舰体像一侧翻转并迅速下沉,接着传来数声闷响,海水倒灌进锅炉产生的爆炸将泄露的燃油引燃,从巴伐利亚号上都能观测到海面上熊熊燃烧的火光。
【目标被击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舰队,对于布劳恩来说,这应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令他感到些许欣慰的是,这些实习生的炮术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仅用了八发炮弹便能有效缩小散布范围,并且在这个距离上能够击中移动的目标。
“或许这些小伙子们真的有些本事。”布劳恩摘下了钢盔,换上了他的帽子,“通知舰队解除战斗警报,恢复航行状态。”
“那必须得有,他们可是在学校里呆了好几年,我们当初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就直接上阵,要是比不上我们这些老骨头,那些军校可就白忙活了。”一旁的航海长也松了口气。
“那个……舰长就是安萨列海军工程学院的校长……”一旁的参谋小声提醒到,一时间舰桥内的气氛从紧张转变为了尴尬。
“没错,你说的对,如果这些年轻人连我们都比不上,那可就愧对国家的财政补贴和政策优惠了啊。”布劳恩笑了笑,转过了椅子,一手拿起了放在钢盔旁的望远镜举向远方。
“不过,我们得赶紧去看看那艘里格兰尼斯的商船怎么样了。”布劳恩透过镜筒看着满目创痕的克林顿号,料到他们的情况并不乐观,“命令科隆号率先赶往与友舰汇合,企鹅号解除战斗戒备并立刻跟随我舰一同前往,医务室准备接应伤员!”

犰狳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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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4-27 21:0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10-26 07:44 编辑

9-【额外供给】
无尽之海上,漂浮着一段段燃烧中的残骸,由于犰狳号下沉地太快,大部分本图拉水兵没来得及跳船便被埋葬在了冰冷的海水中,而剩下侥幸逃脱一劫者也在熊熊火海中迷失了方向,最后几乎没有幸存者活下来。
戒备解除后,希德站在中段甲板上,右手撑着栏杆看着远处惨烈的景象,艾芙琳则是双手趴在他的肩上,侧着身子,想看又不敢看地望了几眼。
“老哥,那里……还有人吗?”
身后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抓住两肩的小手愈发握紧,希德侧过头看着艾芙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我想……应该有吧……”支支吾吾出几个字后,却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该说他们死有余辜吗,还是说这便是残酷的大海吗,又或者是……
“那……要去救他们吗?”
“嗯……”希德稍微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他们是正在与卡尔斯兰交战中敌方国家的海军,我们应该根据国际法去营救幸存者……可他们是……是佣兵,或者准确的说行为更像是以前的海盗……”
“那他们还受国际法保护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布劳恩校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而且这么猛烈的爆炸,能幸存下来的人恐怕也……也寥寥无几罢。”
“噢……我知道了。”知道了对方的处境后,艾芙琳也不再过问,只是和默默靠在希德身后,也不敢去看依然被大火包围的残骸。
不远处,满身创痕的克林顿号暂时关闭了锅炉,降低航速以方便舰上人员处理受损的部件以及抢治伤员,其中不乏用几位略懂医疗法术的随船法师,即便如此,克林顿号上的医疗压力依旧居高不下。
在帕克船长被送入医务室后,大副一直坚守在他的代理船长岗位上,此时尚且能使用的主桅望塔向他报告了卡尔斯兰海军的状况。
“我们看到了三艘卡尔斯兰舰艇正在靠近,他们的旗语表示愿意帮助我们。”
“这群南方人可真热心,我们还得好好感谢他们,不然现在谁在那烧着还不一定呢。”大副说着又看了看犰狳号的碎片,内心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外,更多的是担忧——如果这次遇上的里格兰尼斯的其他商船,恐怕胜负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克林顿号仅存的两根桅杆也因为帆缆受损的缘故无法全部展开,这导致其几乎失去了动力,后桅杆的大火刚刚扑灭,木头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在甲板上四散开来。
正在靠近的科隆号调整了航向,并且也降低了速度,并再次用旗语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大副,卡尔斯兰海军的舰艇正在向我们喊话,他们希望能够为我们提供医疗救助,为此需要停船以便转运……会是陷阱吗?”
“哈哈……就算是陷阱,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反击的余力吗,”大副无奈的苦笑着,“他们可是正规军,如果做的和海盗一样的勾当,那恐怕就是重大的外交事件了——收起风帆!准备抛锚!”
随着哐啷哐啷的声音,锚链顺着船沿向下飞驰,不到一会便触到了海底,随后链条一紧,原本速度就不快的克林顿号立马就停下来了。
科隆号正在从船头缓缓靠近,从克林顿号上已经能看见刚刚经过持续射击还在滋啦滋啦冒烟的150mm三联装炮塔。
科隆号上的医务人员已经在甲板上集合完毕,每四人一组,一组分配了担架,医疗箱以及其他消耗品,随时准备接应克林顿号上的伤员。
静待两船逐渐靠拢后,科隆号关闭了锅炉,靠着最后一点速度停在了克林顿号的左边,随后舰长下令抛锚并准备好对接用的舷梯。
两船距离不过数米,科隆号上原本登岸用的舷梯刚好能够到克林顿号上的栏杆,随后在几名克林顿号船员的指引下,医务小组扛着担架和箱子便从梯子上鱼贯而入,随后科隆号舰长也离开了舰桥,和他的参谋成员一起通过舷梯登上了克林顿号。
迎接他们的是在刚刚战斗中接替船长一职的大副,这位精干的汉子身上占满了灰尘和碎屑,随后他用平日里通商学到的卡尔斯兰语言说道:“感谢你们出手相助,真的是帮大忙了。”
说着他伸出了手,伤痕累累的臂膀被一小节袖子轻轻盖住,科隆号舰长则是上前一步立刻握住:“辛苦你们了……碰上那群不要命的混账真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大副的手上传来的温暖让他感到安心,不过随之而来的有一丝担忧——刚才的战斗中,卡尔斯兰海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克林顿号虽然不是军用船只,但是使用的武器也算是曾经的制式火炮,如此巨大的差距……如果……
正当思绪飞舞时,科隆号舰长的一席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我们的医务兵已经带着工具去帮助你们的伤员了,我们舰队司令布劳恩少将还交代了,如果阁下的船只有修补材料的需求,我们随行的一艘补给舰上应该能凑出不少来……所以……”
“感谢贵军慷慨相助,不过我并不是船长……我们的船长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了,我正在代理他的职务。”说着大副指了指背后楼梯上的船舵——已经有几个角在战斗中脱落了,舵身的结构也受到了影响,无处不彰显着方才交火的激烈。
“我想你们船长一定是位英勇之人,放心,我们会把他治好的,还有贵舰的伤员,保证一个不落!”
“那就有劳你们了。”
几分钟后,巴伐利亚号带领着补给舰企鹅号也靠了过来,这艘满载排水量超过63,000吨的大家伙装满了整个舰队的必需品,同时保有了不低的航速和机动性,布劳恩下令巴伐利亚号停靠在科隆号右侧,并完成对接,让舰上的医务人员也登上里格兰尼斯的商船展开伤员抢救,而企鹅号则是从左侧靠拢,对准克林顿号的右舷进行补给、提供维修材料和医药用品等行动。
随后布劳恩少将也带着随行人员登上了克林顿号,有些实习生也跟着过去了——大多数是随行医务兵和损管队员,虽然这艘古老的帆船看上去与现役的合众国舰艇差距很大,但是他依然有接近现代水平的锅炉和传动装置,如果刚才的战斗中出现了损伤,也是需要人手帮助恢复运转的。
将近一个小时后,时至中午,在卡尔斯兰医疗团队的帮助下,大部分克林顿号的伤员已经脱离了危险——其中包括了背部被插入碎片的帕克船长,科隆号的医务小组在有限的条件下帮他把异物一一取出并给伤口消毒包扎以防感染。
来自巴伐利亚号的损管小组则是对舰体受损部位进行了抢修,虽然修复的并不完全,但是能保证在恶劣海况下不会有进水的问题;几根断掉的帆缆被更换了,不过由于企鹅号没有船帆——也不会有——克林顿号受损的风帆可能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备用帆来替换了。
在繁忙又紧张的抢修工作结束后,克林顿号的船员们无力的靠在栏杆上休息,对于他们而言,刚才的激斗还历历在目。
在布劳恩少将的示意下,三艘舰艇的炊事班为克林顿号以及前往救助的卡尔斯兰海军水兵们带去了热腾的餐点,虽然没有桌椅板凳,但是大家依靠在桅杆或者坐在楼梯上,依然端着餐盘吃的津津有味。
用餐过后,剩下的工作进度已经不多,各个小组完成了伤员救治和船体修补后,陆续离开了克林顿号,最后只留下了布劳恩少将与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帕克船长道别。
“真的很感谢你们,我有一瞬间认为我没法带大家回家了……”
“您过奖了,既然大家都是友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无论如何,没有你们出手相助,恐怕真的……总之这份恩情我们全体船员都不会忘记的。”
“哈哈,这么一看好像我们又多了一份人情?”布劳恩舰长笑着打趣道,“那看来以后如果我们能再次见面的话,或许阁下能愿意给我们的船员带一点里格兰尼斯的特产就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您可真会说笑。”
就这样,双方驻足交谈了许久才不舍得离去,在回到巴伐利亚号舰桥的途中,布劳恩还感慨道:“能在这看不着边的大海上遇见亲切友善的人,也是不容易啊。”
“这么一看少将和克林顿号的船长十分聊得来啊。”
“能交朋友就不要树敌嘛。”
“好像突然就道出了处事的大道理。”
O计划编队的水兵都返回各自的舰船上后,舷梯被收起,抛下的锚也被提了上来,有不少人都站在栏杆旁,朝着另一侧克林顿号上的水兵们挥手,几声悠长的汽笛鸣响后,三艘卡尔斯兰舰艇告别了里格兰尼斯的武装商船,再一次踏上了旅途;而克林顿号在南方友人的帮助下恢复了一部分受损的风帆,即便如此,断掉的后桅杆必须返回船厂才能维修,在此之前只能以混合动力辅助前行,保证速度能保持在8~10节左右,这样才不会耽误行程——毕竟船上也有很多旅客,其中也不乏有要务在身的人。
与克林顿号道别后,O计划编队重新恢复了阵型——科隆号在前探路,巴伐利亚号在编队中央,企鹅号则在最后。
希德和艾芙琳虽然没有参与对克林顿号的援助行动,但是他们在甲板上也看到了战友们奔波的身影,鉴于自身没有什么派得上用场的技巧,便选择了留在船上不去添麻烦。
此时两人正在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内散步,艾芙琳对于刚才战斗中未能幸免的本图拉水手还是耿耿于怀,对此希德也表示了理解,不过他还是再一次耐心的解释了国际法以及雇佣兵的关系,虽然艾芙琳先前已经知道了大概,不过还是耐心的听希德讲完了。
“那这些人岂不是没有任何法律或者制度可以保障,”艾芙琳不忍又往回看了看天边依稀可见的黑色污迹,可又想起了方才希德所说的,毕竟选择了雇佣兵就选择把自己的命和钱挂上了牢牢地锁扣,“不过……为了钱卖命之人,倒也不值得同情。”
“是啊……这么一想,是不是心里就好受多啦?”希德关心的低下头凑了凑。
“没……没有难受啦,笨蛋老哥!”
“哈哈……那就好啊,不过他们某种意义上又确实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看着他们消逝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
“我……我会努力克服的,老哥不用担心了,这样不是显得我很懦弱嘛?”
“当然没有啊,我们家艾酱可坚强了!”
“喂!不要这么叫我啊,太不好意思了!”
散步的气氛稍稍轻松缓和了一些,不过二人正在【愉快】的聊天时,艾芙琳注意到了远处天际不寻常的变化。
“诶,老哥,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顺着小巧的手指所向,希德看到了编队正前方磐石般乌压压的黑云,似乎正在急速朝四周扩散,而朝上看似都看不到尽头。
“嗯……要下雨了啊。”
“海上的雨会下的很大吗?”
“那可就说不准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好~”
抬头看去,巴伐利亚号桅杆所指的天空也不再晴朗,四周渐渐的暗了下来,太阳也隐入了云海之中。
“真的要下雨了啊……”
希德牵着艾芙琳的手往回走,潮湿的空气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二人也不禁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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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9 16: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10-【风雨飘摇】
房间内,希德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旁钻研他的书籍,艾芙琳则是躺在床上,不过手里捧着的书已经摊到了腿上,呼啸的狂风似乎已经吹散了她的兴致,黑色散发下的银色瞳孔正呆呆地望着被雨滴敲打的舱门外。
“老哥,这好像是我们出海以来第一次碰见这么大的雨。”
“啊~”坐久了的希德张开手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是啊,说不定我们碰上了哪个不长眼的台风。”
“诶……”艾芙琳看着身前椅子上安逸的身影,不禁感叹道,“老哥你还真是坐的住啊,明明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嘿嘿,大家不都说下雨天和睡懒觉很般配嘛?”
“可现在你也没有在睡觉耶。”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窗外,不时有海浪越过栏杆扑倒在甲板上,巴伐利亚号的船头更是一次又一次破开了汹涌而来的浪潮,这艘战列舰甲板较低,导致了浪花甚至可以飞溅到舰桥上,数小时前还是风和日丽的无尽之海给卡尔斯兰海军出了一道难题。
舰桥里,扑面而来的浪花猛烈的敲击着眼前的玻璃,布劳恩少将正忧心忡忡的坐在他的椅子上,面对着如瀑布般下落的水滴。
“航海长,附近有没有避风的岛屿或者港口?”布劳恩一面紧盯着眼前的窗户,一面稍稍侧过头问道。
“舰长,最近的岛屿并不在我舰前进的航线上,如果要前往的话需要通知友舰修改航向。”
“是哪座岛,提尼安岛吗?”
“没错,少将,”航海长从趴着的桌子上起身,用笔点了点海图上一个小点,“这里是脱离了众多岛国控制后一个独立的区域,其地处大陆与里格兰尼斯之间的正中央,也得益于此,由各国商人和大资本家出资维护秩序和安全,以换来自己船队能再次停靠与修整。”
“无尽之海上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小岛,但是最近本图拉的活动过于频繁,导致这些没有稳固后备力量的飘摇小舟时刻面临着私掠活动的威胁。”
“不过……提尼安的岸防体系是完全参照大陆的形式建造的,与里格兰尼斯古老的策略完全不同……他们应该……”
“应该不会被那群畜牲盯上吧……”布劳恩把椅子转了过来,起身说道,“用灯语向我部各舰指示,修正航向070,稳住航速,朝提尼安岛前进!”
风雨飘摇之中,巴伐利亚号主桅上的探照灯忽闪着向不远处的科隆号和企鹅号发送指令,收到对方的回应后,巴伐利亚号缓缓偏过航线,朝雨雾中依稀可见的小岛前进。
轮机室中,虽然外部温度骤降近十度,但对于如同蒸锅般的锅炉房里来说,只是将让人讨厌的湿气加重罢了,实习轮机长盖乌斯·恩德正蹲坐在一个阀门旁稍作休息。他看向还在四处检查工作的老轮机长,不禁再次感叹他们能忍受如此闷热潮湿环境的耐力。
“师傅啊……”恩德起身拍了拍灰,“依您看,这么大的雨不常见吧。”
“如果是台风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收起工具后,老轮机长也蹲坐了下来,“这个情况越往无尽之海中央靠拢会越频繁发生的。”
“那这里的岛民该如何面对如此强大的台风。”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就拿这会我们正在靠近的提尼安岛来说,这个岛上人口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却拥有整个航线中为数不多的天然港湾。”
“这么小的岛是怎么开发出来的,难道他们属于某个岛国吗?”
“提尼安岛比较特殊,他并不属于任何组织或者国家,也就是俗称的自由港,大商人或者财团会主动投资这里,让他们的商船能够享受停靠时的便利和特权。”
“那这种民用船只聚集的地方一定倍受海盗们的钟爱吧。”
“没错,因此这类自由港都有投资者建立的防御体系,比如说……”老轮机长拎起一旁的水壶灌了几口,“你见过共和国的岸防炮吗?”
“嗯……好像只在课上听老师们讲过,他们在科西嘉大区的突出部安置了许多用于保卫海岸的巨炮。”
“没错,这些口径大于300mm的岸炮不仅威力惊人,而且依据固定海图的演算,炮击精度非常之高,任何敢于进犯的联合王国舰艇都会对其敬畏三分。”
“噢,”恩德也坐在了地板上,侧着头听着轮机长讲故事,“这么一说您见到过真家伙?”
“有啊……以前我们去那边交流演习的时候见到过,那还都是年事已高的工事了,这几个自由港的岸炮都是近几年才修建的,不会比他们差多少。”
“诶呀,这么一说,要是有机会能去看看就好了,就只是这雨啊……”
“想去看没问题,只要我们靠岸后天气转晴,并且舰长允许你们实习生下船晃悠,你就能去提尼安看看了。”
“哈哈……您可真会说笑……”
正当二人闲聊之时,身下传来了声音:“轮机长!雨水太多,泵抽不过来了!”
听到之后恩德微微一震,他不曾料到海上的雨会下的如此凶猛,以至于防水隔舱都进了这么多水。
不过一旁老轮机长镇静的眼神让他的一丝慌张压了下来。
“师傅……这我们得……”
“没事,小伙子,我们不止有电动泵,还有备用的手动泵,”说着他一使劲站了起来,“小伙子,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说罢,便招呼了几位水手直奔下舱而去,留下了有几分担心的恩德。
此时,窗外的暴雨依旧,处于编队正前方的科隆号已经勉强能目视到提尼安岛的海岸线了,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巴伐利亚号舰桥。
“舰长,我们正在从西南方向接近提尼安岛。”航海长比对了地图上的小岛方位,拿起尺子点了点,“不过这里只有城镇提尼安有港口,我们接近的方位是无人居住的区域。”
“怎么办舰长,要绕到去港口吗?”
“嗯……”面对参谋的建议,布劳恩则是沉思了片刻,“这样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们最好能在这里……”
说着他起身指了指小岛南部的一片空地。
“……在这里附近先下锚,在下风口避避风头,让灌进舱室的水先排干。”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此狂暴的台风,想必提尼安港内也是一片狼藉吧。”参谋们也同意了这一折中的做法,现在冒着风险绕半大半圈前往港口似乎不如在岸边抛锚比较合适。
“就这样吧,先让科隆号寻找一个可靠的避风点。”随后布劳恩又坐回了他的椅子上,手里还攥着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与罗盘。
数分钟后,舰桥前方传来了科隆号的灯光信号——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较深的峡湾,足足以容纳三艘卡尔斯兰舰艇。
随后,巴伐利亚号乘着风浪渐近停靠点,此处两岸有坚硬的岩壁,正前方是一块缓缓上升的斜坡,科隆号已经船头朝前泊在了靠近岩壁的一侧,由于吃水较浅,她得以停靠在距离身前的海滩不到百米的位置。
而巴伐利亚号则停靠在了较靠外围的水域里——为了避免搁浅,沉重的船锚触底后,整艘舰船终于在风暴之中稳住了身形;企鹅号凭借自身庞大的吨位并不惧这风雨,同时,布劳恩少将为了避免峡湾内过于拥挤从而发生碰撞,令企鹅号停靠在更远处的岩壁旁。
暴雨让天空变得漆黑,时不时划过眼前的闪电一闪一闪地照亮着峡湾里的卡尔斯兰舰艇。在他们的面前是提尼安岛上的最高峰,约有近200米,尚且能遮挡一些狂风。山坡上的树在风中挣扎,叶子犹如抽丝般一串一串地被风扯下来,海滩上布满了被狂风从山上席卷下来的枝干,有的还被刮到了较靠近海滩的科隆号上,咔擦咔擦地在舰身上撞的四分五裂。
“啊……看样子得在这呆一阵子了。”房间里的希德合上了书,巴伐利亚号停靠在峡湾内后,汹涌的海浪被阻挡在外,只剩下无尽的风声吹打着舱门与窗户。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躺进被窝里的艾芙琳,不禁笑了笑,“哎呀,你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唔……怎么说的像我在海上睡不好一样,”艾芙琳双手抓住被窝边缘探出头,“不要把我想的很金贵呀!”
“哈哈……我当然知道了,艾酱可是很坚强的噢。”
“哎……”把被子扯到盖住半张脸后,艾芙琳的沉闷声音从被窝里传来,“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睡睡觉,可没功夫跟老哥拌嘴了。”
“好~晚安。”
“现在才下午三点耶。”
“啊……说的也是。”
听到起伏的呼气声后,希德便不再打搅艾芙琳的美梦,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后,回来把椅子搬到门旁靠着墙,双手抱着后脑勺,侧脸看着窗户外飞过的枝叶。
就这样,卡尔斯兰海军的三艘舰艇依偎在提尼安岛小小的峡湾内,等待着愤怒的天空平息她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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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16 20:4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7-29 20:15 编辑

11-【一路向东】
——十五日前——
7月8日,弗雷德瑞市内,与艾芙琳和希德告别后数日,玛西亚也备好了行囊,准备出发前往卡尔斯兰驻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的大使馆进行实习工作了,虽然之前也有过几次前往共和国游览的经历,可作为正式的外交人员则是头一回。
一清早,玛西亚从迷迷糊糊中睡醒,挑好衣裳后抓住行李箱打开了房门,行走在走廊上,若大的屋子里除了滚轮的吭吭声外没有什么声响——父亲和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长期没有机会回家,不过经常旅行的玛西亚也已经习惯独来独往了。
关上大门并反锁好后,吭吭地滚轮声回荡在院子里,玛西亚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空余时间。
“虽然还有时间,不过还是早点去吧。”
玛西亚自言自语地出了大门后,在附近的公交站台乘上了去往弗雷德瑞市火车站的班车,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匆忙来往的私家车和行人了,还算顺利的抵达车站后,玛西亚掏出了车票,再三确认了发车时间后才安心的在候车大厅里找了个椅子歇息下来。
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长达40个小时的车程,玛西亚准备了不少打发时间的东西——包括前几日还没有读完的书和一些零食,它们安静的躺在她随身携带的背包中,以便随时可以取出。
不过即便如此,一想到还要在车上窝这么久的时间,玛西亚不由得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虽然近年来合众国的列车越来越快,座椅越来越舒适,可卧铺依旧是一票难求,虽然这次出行家中给的盘缠还不少,不过当她冲向售票处时已经没有这班列车的卧铺了。
“哎呀~就当是锻炼本小姐的耐性了,”说着玛西亚站起来随心所欲地伸了一个懒腰,候车大厅里大部分都是本国面孔,偶尔会有一两位来自共和国或联合王国的大个子匆匆走过。
正准备坐下时,大厅内的广播响了起来:“亲爱的各位旅客,开往布列塔尼的K12次列车即将到站,请到检票口办理检票手续。”
“嗯~看来时间掌握的不错,”玛西亚顺手把包跨上,拖着行李箱便朝入口走去,“算上过海关的时间应该是正好~”
大清早的车站内人却不少,好在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在入口处排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因为混乱而耽误的检票效率。
【您好,请出示车票】的声音不断靠近,玛西亚将早已篡在手心的车票挪到胸前,将它递给检票员后,还不忘带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谢谢~”接过票根后,玛西亚拖着箱子过了闸口后直奔海关前窗口。
“您好小姐,请出示您的护照。”玻璃挡板后传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声音。
玛西亚把从包里早已拿出来的护照通过小洞递了过去,一只手承载桌板上等待着审核。
柜台里的姑娘一面拿着笔飞速地写着,一面还询问了一下行程。
“是要去布列塔尼啊,路途可有点远噢。”
“是呀是呀,一坐就要坐一天半呢!”
“哈哈,不过还是希望您旅途愉快。”
说着把护照递了回来,玛西亚笑了笑,接过后放进包里。
“也希望你工作愉快~”说罢挥了挥手,拖着行李箱便推开了一旁的小门,来到了站台上。夏日的烈阳正直直地射在铁轨上,远处被热浪包裹的汽笛声逐渐逼近,一只拖着黑色烟迹蓝色火车头正从远处缓缓驶来。
“咦~这个样子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玛西亚支在行李上,在安全线内微微侧过头看着这辆与众不同的机车,自言自语道。
“这个应该是最新投入使用的内燃机车,”站在一旁的一位青年接过了话头,同时抽出了一根烟,另一只手则在荷包里摸索着火机。
“嘿!公共场所可是禁止吸烟的噢。”
“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习惯了,还以为在家里呢。”青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把夹在手上的烟又放了回去。
“在车站抽烟可是要罚款的噢!好好感谢我吧~”玛西亚用手遮住牙齿偷偷笑了笑。
“啊,那是当然,”说着他转过身来,微笑着轻轻弯下身子,“这位美丽的女士,感谢您无私而又善意的提醒。”
见到此番情景玛西亚有些惊讶,她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青年听罢,直起身子眯着眼微笑着;“我叫伊恩·格拉汉姆,可否请教一下您的芳名?”
“克里斯蒂安·玛西亚,很高兴见到你。”
一面说着,一面提起淡蓝色的裙摆微微屈膝,同时不忘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么看来,玛西亚小姐应该是本地人吧,不像我不太懂卡尔斯兰的规矩。”
“嗯~我确实是本地人,正准备去布列塔尼工作,”玛西亚见火车即将进站,便把行李挪了挪,站在了伊恩身后。
“噢……”伊恩见此情形,便转身示意,“Lady first。”
“哈哈……谢谢,”玛西亚拖着行李站到了前一位,“伊恩先生应该来自联合王国吧,从各个方面的举止上来看都充满了绅士气息。”
“您真是好眼力,”伊恩站在了后面,他刚刮干净胡须的下巴正好对着玛西亚如黄金麦浪般的长发,“而且十分凑巧的是,我也正好要去布列塔尼工作。”
“噢~那可太巧了,”玛西亚侧身转过头,金色的秀发随之飘在了身前,“我正愁着这~么长时间没有人陪我解闷呢,看来我的运气还没有用完呀~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还请多关照啦,伊恩先生。”
“哈哈……您还真是有活力啊,玛西亚小姐。”
伊恩话音未落,火车已经驶进了站台,夹杂着呛人烟雾的蓝色车头从玛西亚身后一闪而过,随后便是一节节天蓝色的车厢在眼前减慢了速度,最后稳稳停靠在了站台边。
“咳咳咳……每次坐火车都得吃一嘴煤烟啊,”玛西亚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正准备去掏手帕时,伊恩却先一步递来了一叠卫生纸。
“啊……谢谢,”玛西亚接过后擦了擦差一点来的冒出鼻涕,转身一路小跑向垃圾桶,伊恩则是很贴切的帮她拿住了行李,当她回来时,正好客车的门打开了,乘务员搭好了小板子后便开始招呼乘客们登车。
拖着行李进到车厢后,玛西亚拿着车票找到了自己的靠窗座位,她把包放在了座椅上,同时身后传来了伊恩的声音;“玛西亚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啊……那就麻烦你了。”玛西亚空出了位子站在了走廊上,伊恩则是蹲下来抗起了她淡黄色的行李箱,找准了行李架的一个空挡稳稳地塞了进去。
“伊恩先生,真是帮大忙了~”
“举手之劳,不必多谢,就当是提醒我卡尔斯兰禁烟的回礼了。”说着伊恩又帮身后的一位老奶奶把行李塞上了架子。
玛西亚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伊恩的座位在哪。
【啊……万一不在一起可就太丢人了】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的【有了个伴】的话,玛西亚不禁悄悄转过头去,害怕被人看到自己尴尬的模样。
“啊,这位小伙子,你一定是没有买到和女朋友一块的票吧,”方才的那位老奶奶看着伊恩和玛西亚,好像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她拿着自己的车票核对了一下座位,“现在去共和国的人可真多啊,要不小伙子我跟你换换位子?”
女……女朋友,怎么会……玛西亚听闻后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感到微微发烫
“啊……老人家,其实……那个座位离的不太远的。”伊恩见状赶忙指了指身后两排的座位,“就不用麻烦您了。”
“没事,我都懂得,”说着老奶奶布满了岁月苍痕的脸上咧出了慈祥的笑容,“别客气,小伙子。”
说着老奶奶往后挪了挪步,用手杖点了点;“你的位子是这吧?”
“啊……是的,”伊恩无奈的笑了笑,“那就感谢老人家了,您下车时务必提醒我,我帮忙把行李取下来。”
“呵呵呵,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啊。”说着老奶奶坐在了椅子上,欣慰的看着走道上的二人。
“唔……好像真的被当做情侣了,”玛西亚心中默念着,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平常心……平常心。”
正当她调整自己略显慌乱的内心时,身后传来了伊恩的声音。
“玛西亚小姐,后面的旅客都上车了噢,要不先落座吧?”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玛西亚回过神来,小小的慌乱之中赶忙钻进了自己的座位,伊恩则让出了过道,顺势坐在了身旁。
“看来玛西亚小姐所言不差,我们确实成为了旅途上的【伴侣】了。”
“嗯……嗯!”玛西亚回过神来,沉定了心神,恢复了平日里的语气,“还请伊恩先生多关照啦~”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如此漫长而乏味的旅途中能遇到美丽的玛西亚小姐,实属我之荣幸也。”
“哎呀,伊恩你太拘束了,这样怎么能愉快的聊天嘛。”说罢玛西亚用手肘顶了顶他的左臂,顺带侧过头眨了眨眼睛。
“哈哈,既然玛西亚小姐如此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嗯……这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怎么感觉艾芙琳的哥哥也说过?——这么想着,玛西亚看了看车内的旅客,大部分都已经落座,就等着发车后乘务员前来检票了。
窗外站台上,小木板已被收起,各个车厢的门依次关闭,天蓝色的车头又一次轰隆作响,随着滚滚浓烟腾空而起,这辆开往布列塔尼的K12次列车开始了长达40个小时的一路向东之旅。

内燃机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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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2 00:47: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7-29 20:54 编辑

12-【往日光辉】
列车在被炎炎夏日烤得冒烟的铁路上井然前行,有节奏的吭哧声不绝于耳,玛西亚正在享受着她随身携带的书和小零食,伊恩则是张开了一张在车站购入的报纸,虽然他很注意地尽量没有去【侵占】玛西亚座位的空间,不过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伊恩你在看报纸呀,”玛西亚把书放在腿上,饶有兴趣的歪过了头,“有什么有趣的新消息吗?”
“啊……头版大抵讲了一下最近卡尔斯兰与两个邻居之间的外交活动。”伊恩把报纸摊平,指了指头条下方偌大一张图片,上面两位西装革履的人正微笑着看着镜头,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哈哈,这种活动经常会有的啦,”玛西亚轻轻一笑,毕竟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她再熟悉不过了,能够在人前稍稍显露一些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毕竟卡尔斯兰相比起联合王国和共和国来言是如此之弱小,唯有保持外交均衡才能在夹缝中生存下去呀。”
“看来玛西亚小……咳咳,玛西亚经常关注这些消息啊,他们一般都会占据报纸头版吧。”伊恩笑着看了看正在兴致勃勃的玛西亚,打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对呀,我觉得这些事情可有意思了,就像和人打交道一样,国家之间的外交活动也是很迷人的噢,”说着玛西亚眯了眯眼,悄悄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特别是像我们这样一个面积不足共和国一个大区的国家而言,能够与两个巨人攀谈甚欢,听上去一定是一件很厉害的壮举,对吧~”
“对呀……就像我的家乡一样,如果他们能更温和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听着玛西亚对于合众国处境的一番见解,伊恩不禁感叹了起来。
“咦~伊恩的故乡不是西贝利佩奇姆联合王国嘛,觉得她现在不好吗?”
“哈哈,倒也不是,”说着伊恩收起了报纸,双手抱拳放在腿上,有些恍然地盯着眼前座椅的靠背,“如果玛西亚有兴趣想听听我的故事的话,倒也是这漫漫旅途的一份乐子了。”
“伊恩如果愿意讲的话我当然会听啦~”
“好吧,”伊恩用手搓了搓脸,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那这事就得从联合王国的体制说起了。”
于是玛西亚把自己的书收进包里,端坐着倾听伊恩的故事——
他的故乡曾经被人们唤作【都柏林王国】,是一个靠近于卡尔斯兰地区的独立王国,在数十年前,从大陆西部不列颠崛起的一个王国逐步统一了周围的地区,最后联合各个零散的国家组成了【西贝利佩奇姆联合王国】这一大陆上的列强。
都柏林王国由于地处较偏僻,是较晚加入联合王国的成员,他比起其他深入联合王国腹地的地区而言,更加的开放和民主,他们不断的接纳来自北方和东方的思潮,从而逐渐厌倦了联合王国看似各国自治实则高度集权的政体,再加上天然的地理优势,在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的【保证】下,决定使用武力夺回原本属于他们的权力。
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他们很快遭到了来自联合王国的武力镇压,虽然共和国曾有约定过军事援助,可只有当他们即将崩溃之时,才从东面珊珊来迟,并且直接占领了边境的数个关键地区——很显然那些自称自由斗士的人未曾真心相助过,他们只是为了削弱老对手的实力罢了。就这样,在绝望而又无助的战斗结束后,都柏林王国被撤销了国号和王室的权力,转而实行总督制,并正式更名为【贝尔法斯特郡】,成为联合王国威慑卡尔斯兰与共和国的前线堡垒。
“这一场战役的结果直接导致了联合王国对于共和国干涉其内政的不满,后来就直接引发了第一次大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The Great War】了。”
伊恩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后,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拿出了水壶咕噜咕噜饮了个痛快,余光看见了手托下巴听的津津有味的玛西亚。
“玛西亚是不是也觉得这是大战爆发的直接原因呢。”
“啊……这个嘛,”玛西亚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我认为联合王国和共和国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已经存在许久了,只不过缺少一个借口罢了,我想伊恩的故乡只是不幸成为了他们的借口罢了。”
“没错,对于历史的解读有一些学派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作为一个贝尔法斯特出生的人来说,如果当时的王室能够更理智一点,手段更平和一点,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哈哈……虽然总是这么说,不过也没有什么‘如果’了呀,不然的话,不然就和那些以反思历史为名号的历史虚无主义者一模一样了吗?”
“噢,玛西亚懂的可不少,居然还知道这个词啊。”伊恩对于眼前这位姑娘所说之词显得有些意外,似乎与他初次见面时玛西亚给人带来的感觉不太一样。
“哈!?什么叫【居然】,你在小瞧我吗!?伊·恩·先·生?”
炽热的目光从身旁射来,让一向处事镇定的伊恩不禁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我,我只是说玛西亚学识渊博,知道如此生僻之词语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哼~哼?真的嘛?”
一面说着,玛西亚已经半眯着眼凑了上来,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狡黠的气息。方才距离尚远伊恩还未注意,现在一缕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
“啊哈哈……当然是真的啦,”伊恩一面回应着,一面稍稍往外挪了挪身子,“那个……玛西亚,是不是稍稍有一点点近了。”
“嗯~?原来联合王国的绅士如此在意这些事情吗?”
“是的,我们都会尽量和女士保持合适的距离。”
“诶,那可真是遗憾,毕竟很多事情如果不靠近的话办不到呀~”
“玛……玛西亚小姐!”
此时坐在原先伊恩所买座位上的老奶奶目睹了这一幕的全过程,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呵呵呵,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看着步步紧逼的玛西亚和退无可退的伊恩,老奶奶不禁想起了自己往日的光辉。
一路上列车停靠了一些小站点后,正在接近位于汉萨州国境上的斯雷因门,而时间也刚刚过了11点。
侃了一上午的大山总会让人有些疲惫,更何况玛西亚还对此十分热衷,滔滔不绝的疑问让伊恩有些应接不暇。
“……那后来怎么样了呀,伊恩还有和那个女孩子有联系吗?”
“没有啦,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玛西亚好像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啊。”
“那~当然了,八卦可是女孩子的最热衷的事之一了!”
看着玛西亚仿佛在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伊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对于这种话题的热衷。
正当准备着下一个话题时,车上沉寂了许久的广播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各位亲爱的旅客,我们即将到达国境线,列车将在此停留半小时以接受卡尔斯兰海关的检查,请各位旅客配合我们的工作人员,谢谢您的合作。”
话音未落,整车的速度便有了明显的减慢,从侧面的窗户看去,已经能略微看见横跨在国境线上斯雷因门高耸的墙壁了。
“啊~要来了要来了!出国的例行公事,”说着玛西亚在自己的座位上卯足了劲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坐着也好累呀,要是能去走一走就好了。”
“如果排队也算的话,那应该也是不错的活动了。”
话语之际,列车已经缓缓滑向了斯雷因门的站台,这座宛如小镇一般的据点被高耸的城墙拱卫着,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过后,列车稳稳地靠在了站台边上,宛如旅途劳累之人靠在树下乘凉般停在了庞大的闸门之前,车头冒出的白烟也随着轰鸣的噪音逐渐散去,最后一声汽笛过后,天蓝色的内燃机车便完全停了下来,开始享受着她来之不易的休憩。
随着车门的打开,旅客们在站台上海关人员的指引下纷纷离席并排好了队列,准备接受安全检查,与此同时也有警官牵着警犬登上了列车,排除一切可能夹杂着的危险品。
大约20分钟后,例行检查如同往常一样正常的结束了,旅客们有的在站台上转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有的则是又立刻回到了车厢之中。
随着汽笛声的鸣响,这趟K12次列车继续踏上他的旅途。
回到座位上的玛西亚望了望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墙,这预示着自己已经离开了卡尔斯兰,进入了威斯伦斯特共和国,与以往出行旅游时的心情不同,这次要在国外呆的时间更久,也许很难有机会能再回家了。
“啊~反正老爸老妈也不在家,到哪都是一个人,”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把手伸进包里摸索着什么,“哎呀,好像吃的不太多了。”
“嗯?玛西亚你饿了吗?再坚持一会餐车就开放了噢。”
“没……没有啦,不要说的我好像很热衷于吃一样,这很失礼耶!”
“啊哈哈……抱歉抱歉,其实我也差不多到了午餐的时间了,应该过了共和国的海关就可以了吧。”
“诶~还要再来一遍啊,”玛西亚说着说着,就趴到了小桌板上,“就不能大家商量一下一起查完了就好吗……”
“哈哈,毕竟每个国家要求不一样嘛。”
玛西亚把头枕着胳膊朝向窗外:“一会过了共和国的海关我们就去吃饭噢。”
“没问题,我请客。”
“诶~真的吗,”听闻此言后,玛西亚又即刻坐了起来,满怀期待的看着伊恩,“没想到联合王国的绅士风度已经发扬到如此地步了啊,你们国家的姑娘一定很幸福吧。”
“哈哈,就算不是本国的女孩子,我们也会一样对待的,更何况还是如此精致的美少女。”
“咳咳,奉承的话就……就没什么必要了,我也不会开心的噢。”说着玛西亚捂着嘴巴偷偷转过身去,以掩盖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和不易察觉的微笑。
列车在两国海关之间空旷的森林间穿梭着,界碑在眼前一晃而过,这里没有什么岗哨,更没有堡垒,就好像双方各退了一步空出来一片无人的天地,而在这天地中央,有一条当年曾经用过的分界线罢了……
没过多久,一座棱形堡垒映入眼帘,与卡尔斯兰横贯山脉间的城堡不同,它更像一座时刻准备着战斗的碉堡,如此一来也显现出两国之间不同的风格差距。
“勒克莱尔要塞吗,共和国的人很喜欢用人名来命名这些东西呢。”
“伊恩知道这个人吗?”
“可有名啦,当年共和国推翻帝制时,这位大人物可是出了不少力的。玛西亚对这些不太了解吗?”
“才……才不是,我只是想……想测试一下你而已!”
“那看来我侥幸通过了测验噢。”
“……你好烦耶。”
随着列车停靠在勒克莱尔要塞的车站里,乘客们又不得不接受一次来自共和国海关的排查,虽然两国素来交好,不过这种固定的流程还是一样不能少,无论是从哪里开来的列车,又开往哪里去都一视同仁。
与斯雷因门如同镜像般的安全检查后,玛西亚踮起脚拍了拍伊恩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一列与众不同的车厢——它的顶部已经冒起了炊烟,浓厚的香味已经能从数米开外就享受得到了。
“诶,这么早就要去的话,那要等好久啊。”
“没事啦,先去找个好位子,顺便聊一聊用餐时的黄金话题嘛。”
“呃……那是什么。”
“当然是奇闻异事或者怪谭了,可有趣了!”
对于这类话题而言玛西亚可是抱有120%的热情,就如同她所说一样——这可是女孩子们的最热衷的事情之一。
“啊哈哈……这样啊,玛西亚可真是奇……咳……独特啊。”伊恩意识到了什么,试图用咳嗽蒙混过去,可惜不料眼前这位拽着自己胳膊的丫头敏锐过人。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可听见了噢,伊恩先生。”
“没有没有……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哼哼哼~反正是你请客,我正好也就不客气了噢。”
“那是当然,请便,请便。”
两人顺着飘香钻进了餐车,在一个靠站台的窗边坐下,窗外还有许多出来散步的游客,在正午的烈阳下,这座古老的堡垒几乎失去了他所有黑暗的影子,只剩下往日墙壁所折射出的光辉。

棱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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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5-28 23:07: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7-29 20:56 编辑

13-【奇闻异事】
——勒克莱尔要塞内——
K12次列车所属餐车上的餐点还正在烹制中,先来一步的玛西亚与伊恩正在拿着菜单仔细琢磨。
“既然来到了共和国,要不要吃一点布列塔尼风味的午餐呢?”玛西亚先前有过几次前往威斯伦斯特共和国的旅游经历,对于这个大陆上美食研究最为透彻、最为前沿的国家之印象十分深刻——正因为其辽阔的疆域,融合了无数种食材的烹饪方法与调料,更是有全大陆上规模最为庞大的香辛料产业,这种由丁香、花椒、姜、辣椒,桂皮所组成的佐料,能够最大限度激发出食物最纯真的特性,可以说是引领美食界的当仁不让的明星。
“是嘛,听说布列塔尼的正餐讲究还挺多,前前后后有好几道菜呢,”伊恩翻了翻菜谱,目光落到了前几页的简餐上,“我想比起火车上不那么齐全的午餐,我想把吃大餐的机会留到下车之后,玛西亚你说呢?”
“嗯~有道理诶,伊恩你是不是经常出门坐车呀,这么熟悉。”
“也算是一点小小的经验吧,”伊恩转头看看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招呼了一位站在门边看上去比较闲的服务生,“你好,现在可以点单了吗。”
“来了,”说着抽出了写字板和笔,快步做来,“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今天推荐的是威斯伦斯特的孜然羊排和蘑菇酱培根。”
“嗯,我就要这个卡尔斯兰的商务简餐,然后……”伊恩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玛西亚,她似乎并没有关注菜单的意思,而是笑咪咪的看着自己,“玛西亚,你看你想吃什么。”
“啊~既然是伊恩请客,那就都由你啦。”
“这太客气了……”伊恩刚想说点什么,却只见玛西亚依旧托着下巴望着他,翡翠色的眼睛似乎正在说话,按照伊恩的理解来看,大概是在说【交·给·你·了】之类的罢了。
“呃……那就再来一份你们今天推荐的孜然羊排和培根吧,除了这个之外,再帮我上两份普罗旺斯的葡萄汁吧。”
“好的,二位请稍等。”
说罢服务生便阔步离开,径直走向车厢中部的柜台。
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里,玛西亚兴致勃勃的讲述着她所了解的奇闻异事,而伊恩则是微笑着耐心倾听。
“伊恩~伊恩,你知道漫步者(Wanderer)嘛~”
“嗯?好像略有耳闻,是指的不时出现在各地的奇异女子吗?”
“对对对,可厉害了,据说每次她的出现都会带来一些神奇而又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把水变成酒啦,踏浪而行啦。”
“是嘛,我以为是一位遨游列国的魔术师。”
“可不止噢,人家可厉害了,据说前几个月教宗拉青格在做礼拜时就遇见她了。”
“是吗?那传闻她做什么了?”
“是不是传闻我不知道……总之包括教宗本人都被她拿出来的【圣物】所吓住了,据在场的人描述,教宗拉青格还在她离去时高呼【圣母玛利亚】呢。”
“呃……离去,她是怎么走的,卫队没有拦住她吗?”
“嗯,据说是凭空消失的噢,就和曾经的【漫步者】一样。”
对于伊恩来说,这听上去更像是天方夜谭,他所知道的所谓【漫步者】就像一个神秘的团体,她们当中有很多人,各个年龄阶层都有,有十多岁的小孩子,有快二十岁的姑娘,也有成熟的中年女性;不过在她们当中,似乎一位名叫【Roya Lyka Aeolus】的人出现的频率较高。之所以称这一类人为【漫步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所到之处总会多多少少会出现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而她们本人又似乎对此并不惊讶,就好像早已习惯一样,再加上其现身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很大的差距,就好像在漫无目的地游走一般,故有【漫步者】之称号。
“这次那位名为艾萝丝的姑娘出现了吗?”
“姑娘……噫,原来伊恩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啊???”
“这次出现的是一位【成熟】的中年【姑·娘】噢。”
“呃……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是一个小女孩吗?”
两人面面相觑,玛西亚能从伊恩疑惑的眼睛中看出他并没有在看玩笑,看来对于这一神秘女子的身份难以界定。
“或许她们都商量好了,统一化用这一姓名呢?”伊恩提出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缘由。
“嗯~也不无道理,可是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从身边了解的故事里似乎都没有什么联系耶。”
“哈哈……如果能够解释的通,那也不会流传这么久了吧,毕竟大家都喜欢神神秘秘的东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们还没吃饭耶,伊恩你说的我都饿啦!”
“啊哈哈,不好意思让玛西亚小姐受累了,”说着他抬起头嗅了嗅鼻子,“好像已经做好了噢,这股浓香中带着滋滋声响的气息肯定没错啦。”
话音刚落,便从柜台后的厨房中走来一位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上面冒着激烈响声的锅盖夹缝中往外冒出沁人的香气。
“这位女士您点的本日推荐的午餐,请慢用。”说着把锅盖揭开,玛西亚已经铺好了餐巾,完整盖住了自己的淡蓝色长裙;而伊恩则是双手把置于桌子中央的餐盘缓缓推到了玛西亚面前。
“不用客气,玛西亚你先吃吧,我的那份也很快就做好了。”
“哼,人家才不会客气呢,只是想等这些滋滋往外冒的热油安分一点而已!”
“也是,毕竟烫到玛西亚可爱的嘴巴可就不好了。”
“谢……谢谢你的关心,”说着玛西亚撇过头去,不禁抬头抿了抿嘴,“伊恩你点的烤肠好像已经出锅了噢。”
“嗯~看来玛西亚到底是在卡尔斯兰生活过很久了,对于本地的美食非常了解呀。”
“那当然了,我可是弗雷德瑞市出生的,对于这种香肠、煎蛋和土豆沙拉组合的味道太熟悉不过啦。”
不一会,伊恩所点的简餐也呈上来了,不同于滋滋冒油的烤羊排,这种事先烹饪过的火腿并没有在车上再次过火,虽然它是冷的,不过搭配上土豆泥和各类时蔬沙拉也别有一番风味。
列车停留在勒克莱尔要塞内的时间并不长,再完成了检查工作后,游客们只是在站台上吹了吹风,几位老烟民也趁此机会点上两根,在站台的一角围城一个圈吞云吐雾。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餐车内来往的顾客也变得多了起来,而玛西亚和伊恩则刚刚享用完他们的午餐,准备回到自己座位的车厢去。
一声悠扬的汽笛从车头传来,预示着K12次列车即将开往下一站。
“呀,看来不能从站台上回去了,”两人只好从较为拥挤的过道返回座位上,不凑巧的是列车发动所引起的摇晃让人有些站不稳,玛西亚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倒下去。
“喔,小心点,”伊恩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玛西亚的双臂,左脚往后小撤一步,这才稳住了身形,“没事吧?”
“啊!啊……没事的,”玛西亚稍稍有些惊讶,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家人以外男性的触感,“幸亏有伊恩在呢,不然可就出糗了。”
“现在列车开动了,不必心急,人流也多,我们慢慢挪回去吧。”说着伊恩也很识趣地松开了双手,随后走在了玛西亚身前,现在正值大家用餐时间,过道上人流量也不小,伊恩在前方开路,而玛西亚则是紧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穿过了几节车厢后,二人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十分抱歉,玛西亚,如果刚才有所冒犯还请包涵。”伊恩似乎还很在意刚才他的所作所为。
“啊呀,没事的啦,不必在这种问题上还要坚持你们绅士的准则啦。”
“如果没有造成困扰那就太好不过了。”
“啊哈哈……那……当然,当然没有了,”玛西亚低下头装作清了清嗓子,“咳咳,正好吃完饭了,不如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可以吗?”
“没问题,洗耳恭听。”
列车已经驶入了阿登大区浓密的森林,忽闪忽暗的阳光拍在了二人的身影上,让悠闲之余的气氛添加了几分神秘。
“伊恩,你应该知道在遥远北方还有另一片土地的事情吧。”
“当然了,我们公国尚且独立的时候就已经派出过探险家前往无尽之海搜索岛屿了,他们抵达了现如今成为里格兰尼斯的岛屿后,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
“不过他们的国度却有以一种神秘矿石作为能源的工业体系,对吗?”
玛西亚所提到的,正是里格兰尼斯土地上生产的一种能源矿石,用作魔法混合驱动系统中重要的一种燃料。不过比起这种似乎可以从原理上讲得通的技术,她更感兴趣的是传闻中北方虚无缥缈的魔法。
“里格兰尼斯作为近些年来南北交流的核心地带,也可以在那里见到很多的北方人,据说他们有的能够使用【魔法】噢。”
“嗯……玛西亚的意思是……【漫步者】可能不是我们大陆上的原住民?”
“Bingo~”说着玛西亚放下小桌板,从包中掏出水杯饮了个痛快后将它稳稳地放进了凹槽中,“如果没有可以用来解释的原理,那么用本来就神秘莫测的魔法来拼接一番,不就非常通畅了吗?”
“确实不排除呀……这世界上我们所知道的东西恐怕还是太少了,”说着伊恩微微抬头感叹了下,“曾经的我们还不知道电为何物,现在它已经步入我们生活的各个领域,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新的能源,新的科技,新的革命呢?”
“嘿嘿,伊恩你很懂这些嘛~不过据我所知北方还处于文艺复兴时期噢,会不会是因为魔法的原因呢?如果有魔法的话,为什么我们没有,难道是因为那个东西其实也是有限制的吗?就像煤炭和石油一样?”
“哈哈……说不定还真让你给猜中了,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漫步者】在缺少魔法资源的南方是如何施展手脚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她还有移动式能源呢?就像我们舰载的引擎和锅炉一样?”
“诶,是不是这一套原理还说不准呢,我们也只能在这凭自己的推论想象罢了。”
“哎呀,伊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孩子啊,最喜欢这些东西了,可要记住了哦。”
“玛西亚小姐的忠告在下铭记。”
之后二人又聊了很多,大多是围绕传闻中的【漫步者】与北方魔法之间的联系,玛西亚认为【漫步者】就是一群来自北方的拥有魔法能力的法师,不过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南方,又在此地四处施展他们的法术却又无从谈起;相比之下,伊恩虽然是一个较为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却又无法解释已经出现的现象,特别是那位名为【艾萝丝】的女性,他更倾向于她们是一个统一代号的团体——若为同一人,则无法解释在多个地区出现且年龄差距较大的现象了,除非说……
“除非说那位艾萝丝小姐不仅会空间传送,还可以随意的变换年龄吗?”
“哈哈,玛西亚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虽然我觉得可能【易容】更现实一些,不过已经出现了这么不现实的事情了,在大胆一点也无妨了。”
“这么说伊恩相信有魔法了?”
“与其说相信,不如说它就在那里,等待我们去探索吧。”
“你不会觉得那是某种更高级的科技吗?”
“也说不准啊,毕竟科技如果发达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魔法了,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啦,不过说不定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更大胆噢?”
列车在森林间穿梭,阳光懒懒地透过树叶照在车窗上,旅客们沉浸在宜人的气候中,安逸的享受着午后宁静的时光,有的人在喝茶看报,有的人在谈东论西,不过在一节车厢里靠窗的位子上,许多关于大陆上广为流传的奇闻异事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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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4 20:55: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10-31 08:06 编辑

14-【鸢尾花下】
共和国北部,阿登大区的森林中,K12次列车正在穿越这片区域,接下来等待他的还有长达近一天半的旅程。
傍晚时分,列车已经穿过了加莱河,停靠在了萨隆,玛西亚和伊恩在列车停靠的十几分钟里,从站台上避开了拥挤的人群,前往餐车解决晚饭的问题。
晚上的菜谱较为简单,更像是下午茶的升级版,用餐过后玛西亚还在柜台补充了一些零食饼干,作为今夜和明早的消遣使用,按照她的话来说,甜食可是消除劳累的秘方良药。
离开萨隆后,除了沿途的小村镇外,下一站便是阿登大区首府特鲁瓦,这里曾经是上一次大战中前线之一。
“这么一说,联合王国在【镇压】了你们家乡的独立浪潮后,并没有收手,而是继续对其【幕后黑手】威斯伦斯特施以报复了吗?”
“与其说收手,不如说这才是他们原来的意图……”伊恩回想起自己家乡曾经遭遇的战火,只不过是大国之间博弈的一小部分而已,不免有一些伤感,“或许你说的对,无论贝尔法斯特政府采取何种态度,这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双方积怨已久……”
“是嘛,听说后来组建的贝尔法斯特郡可是出了不少军事人才耶,玛恩河战役中就有不少他们的身影。”
“诶……是啊,虽然前辈们确实有勇有谋,才华横溢……不过我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毕竟我们刚刚失去了作为主权国家的资格,现在却又帮曾经的入侵者卖力卖命,”说着伊恩顿了一下,盯着端起水杯停了片刻,“所以就凭这一点,我还是挺羡慕卡尔斯兰人的,至少你们在上一次大战中击败了来自联合王国的入侵。”
“哎呀,我想更多的原因是有另一方势力的介入才能稳住局势的,不然光凭我们,没有共和国从斯雷因门输入的支援,恐怕战争还得晚几个月结束。”
正如玛西亚所说,在发现无法从卡尔斯兰境内取得突破后,联合王国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缠,他们撤出了国境并与德累斯顿政府签订了和平协议,随后集中了北伐的几个集团军,试图从北部进攻阿登地区的首府特鲁瓦,以此切断共和国北部部队与中部的联系。
在联合王国的进攻队伍中,就有不少原先都柏林王国出身的将领,在独立运动失败后,他们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而是被选中了作为贝尔法斯特地区预备役部队的指挥官——之后卡尔斯兰战役受挫后,联合王国最高统帅部决定调转锋头对准北部战线,他们便顺理成章的被推上了战场。
“之后联合王国的部队势如破竹,一路推进到了玛恩河边,并且试图强行渡河并急袭特鲁瓦。”
“可就在此时,他们遭遇了与洛林会战中一模一样的情景,对吧?”
“没错……前辈们被拉上战场,顶在炮火锋线的最前沿,也许当时他们觉得这是件苦差事,事实上在那场战斗中他们是几乎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部队了……”
“嗯~这个我也知道,共和国的战术非常有趣,往往会放任对手第一批次的进攻,让其战线拉长后再从各个方向进行反击,洛林会战中联合王国就被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
“没错……负责【殿后】的直系部队遭遇了共和国高速装甲部队的突袭,导致没有任何反坦克能力的他们被冲的七零八落,可那些高傲的绅士们并不愿意轻易落败,于是便正中下怀,最后联合王国撤退时,恐怕只有来自都柏……嗯,贝尔法斯特郡的部队还能保持完整编制了。”伊恩说着一面四周望了望,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啦,这里可是自由的共和国境内噢,不必担心会有什么特工找你麻烦的啦,再说了还有我呢~”
“哈哈……是啊,有玛西亚在我可安心了。”
“我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没有没有,错觉,是错觉。”
随着夜幕降临,车厢内也安静了下来,由于夜间还要停靠一些大城市的站台,为了防止上下车之时有人混水摸鱼,两人决定轮流守夜,玛西亚负责凌晨之前,伊恩则负责直到黎明前的这段时间。
“那我就先失陪了,哈~”说着伊恩打了个哈欠,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自带,双手抱着包放在胸前,顺带用眼罩挡住了头顶炫目的灯光,“应该在转钟之后会停在特鲁瓦站,到时候玛西亚就把我喊起来噢……”
“好,好~没问题,你就安心休息吧,后半夜可就指望你啦,”话音未落,身旁已经没有了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呼吸声,“啊呀,这么快就睡了呀,那看来是挺累了。”
跨过玛恩河后,列车正在笔直地朝着特鲁瓦前进,在车上,没有人聊天的玛西亚只好借助尚未熄灭的灯光来继续白日里没有读完的书——顺带摸了几块饼干作为消遣,不过为了不吵到身旁熟睡的伊恩,玛西亚只把饼干含在嘴里不去咀嚼,融化后的糖分集中地粘在了舌头中央,甜甜的滋味让她回想起了自己在学校上课的时光……
“嗯~艾芙琳和哥哥相处的还好吗?”玛西亚抬头看着逐渐爬上苍穹的白月,细数着班上曾经交好的朋友们,虽然大体上都还在这一专业领域工作,不过大家都去了不同的部门,很少能在工作中碰见彼此了,而且相隔较远,恐怕……
“诶,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可爱的大家再见面啦~”说着玛西亚又想了很多,包括当初家里父母的唠叨和同学们的玩笑——虽然玛西亚性格活泼,在班上有许多玩的来的同学,可是直到毕业了却还没有找到另一半,或者说她本人对这种事并不在意。
“诶……我们这专业毕业了就见不了影了,怎么找对象吗……爸妈真是的,亏他们还是干这行的。”玛西亚一边嘀咕着,一边呆呆地往着窗外,静待时间缓缓流逝。
午夜时分,一路奔劳的列车终于在特鲁瓦市中央火车站得到了歇息的时机,而此时玛西亚已经快支撑不住耷拉着的眼皮了:“喂~伊恩,快醒醒,该你值班了噢。”
无力的双手推了推一旁还带着眼罩的他,摇了几遍后终于有了回应。
“哈~~~哈姆……”伊恩稍稍打了个哈欠,伸手把眼罩拿去,却被进站时点亮的灯所晃到了眼睛,“啊,好亮啊……”
转身去看,身旁的玛西亚已经眯上双眼,嘴里还在嘟囔着【伊恩快起来】,同时双手还在拽着自己的衣袖。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虽然还是很累,不过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说着伊恩揉了揉眼睛,试图适应一下头顶的光线,身旁有不少旅客起身的声响,行李箱从行李架上取下来时碰撞到地板的声音和滚轮在地板上拖动的吭吭声不绝于耳。
恍惚间,伊恩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小伙子,小伙子你醒了吗。”伊恩回头,看见了先前那位老奶奶正在向他招手。
“啊,我醒了,您要下车了吗?”伊恩起身准备帮老奶奶取下她的行李。
“啊,是的,还是得麻烦你了,就在你左手边,棕色的那个。”
“好嘞。”伊恩熟练的把箱子抽出来,借助肩膀拿稳后,再缓缓弯下腰放在地上。
“哦呵呵,多谢你了,你们也在这里下车吗?”
“啊……并不是,我们得坐到布列塔尼下车……”
“啊……那你的朋友怎么……”说着老奶奶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身后,伊恩回过头去,看见背后有一个拖着黄色行李箱的男子快步离去,似乎显得有些匆忙。伊恩回过神来再望望自己作为头顶上的行李架,旁边玛西亚的箱子却不在那里。
“啊,不!那不是我的朋友……”说着把箱子交给老奶奶后伊恩快步冲了上去,“谢谢提醒,您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啊!”
“啊^……不是朋友吗……”老奶奶驻足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噢!不好了!乘务员!乘务员!?”
站台上,寒冷的夜风呼啸着挂过,匆忙的旅客中,有一位压低帽沿身着风衣的男子,正拖着一个与他高大身材气场有些违和的可爱淡黄色行李箱,而他身后,伊恩正朝他快步走去。
“先生!”伊恩试探性喊了两声,“您拿错箱子了!”
前面那位并没有搭理他,依然朝着出口的楼梯走去,伊恩见状大跨几步冲上去拽住了箱子的拉杆。
“!?”那名男子回头看了看伊恩,稍稍露出的脸庞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您这个箱子是我朋友的,您是不是拿错了。”一面说着,伊恩紧紧的拽住了拖箱的拉杆,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没有啊,我出来带的就是这个黄色的小箱子,您是不是搞错了……”
看来是早有预谋啊……伊恩心想着,仔细盘算着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却不知自己离开之时,车厢里却发生了异动。
玛西亚正靠着座椅沉沉欲睡,忽然听到身旁座位上似乎有人落座的声音。
“嗯~伊恩你去上厕所了吗?现在在停靠期间耶,小心……”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风呼过,玛西亚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急忙深处右手,与一个粗状的臂膀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睁眼一看,对方的手心里还有一掌湿漉漉的手帕。
“伊恩!你要干……”玛西亚立刻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个坐在自己旁边的男子虽然和伊恩一样有着金色长发,但是凶恶的眼神和被口罩遮住的脸庞让她意识到了危险。眼前这块手帕上正散发着如同酒精般的刺激性气味,不过当中却又参杂着一丝甜味。
“你!”玛西亚用上了全身的劲,却也勉强与这位不速之客强壮的臂膀僵持在半空。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又在打架,手上也没有了力气,眼看着那块铺满了可疑液体的手帕在向自己靠拢,却无能为力。
“唔……唔姆”最后一丝意识即将飞散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走道上骚动的声音。
“怎么了,老人家,您喊我们什么……”
此时老奶奶正拽着两位乘务员从车厢一头走过来;“我跟你说,这里有人的箱子被抢……啊!小姑娘,你……”
随着老奶奶的一声惊呼,车厢内尚且还醒着的人们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随着乘务员的厉声质问,这名不怀好意之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于是即刻起身冲向了另一侧的出口。
“安东尼!快把他逮住!”两人一面寻求同事帮助,一面吹着哨跟了上去,站在门口被称为安东尼的乘务员看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正朝自己【把守】的车门冲来。
“看来就是你了,”说着安东尼两只手去拽他的胳膊,试图想把他拦下,但由于对方身形高大,一下就把他带倒了,不过双手依然死死地抱住。
“放手!”说着,这名男子另一只手挥拳朝被拖在地上的安东尼砸去,试图摆脱他的束缚。
“休想,这里可是共和国,在博爱、平等、自由的旗帜之下,你别想乱来!”
“可恶,”正当他准备再来一拳时,双手却被赶来的两位乘务员所夹住,一时间动弹不得,“啊!早知道这么难办就不接这活了!”
“别废话,”目标被彻底制服住后,安东尼被同事扶了起来,“有什么话到局子里去说罢!”
而另一边,伊恩还在与拖走行李之人相持不下,忽然转身又听见了身后的哨声和接二连三的呼喊。
“嗯?怎么……”忽然他感到手头的拉杆一松,再一回头,刚才还在咄咄逼人不肯放手的风衣男已经溜得没影了。
“真是奇怪……”伊恩拖着箱子往回跑,看到了被乘务员和保安架走的高大男子,“嗯?发生了什么事吗……等等……”
联想到刚才试图抢走玛西亚行李箱的可疑人举动,伊恩的思绪里组装出了一串可怕的事件链,或许行李箱只是想把他引开的策略:“不好,玛西亚!”
当他回到车上时,一众人正围着他的座位上,而在人群当中,先前那位老奶奶正抱着玛西亚拍打着她的背:“孩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伊恩挤过人群来到了跟前,“老人家……她怎么……”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有人想拿走你们的行李,我就去叫乘务员了,结果回来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你的位子上想对这姑娘行苟且之事,你看她现都还没有醒过来。”
“是什么人?”
“不清楚,那个家伙应该已经被抓到带走了,或许在警务室里能找到他……只是你的女朋友……”
“嗯……这个的话,”伊恩凑近了玛西亚的脸庞,一股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腥甜之味,“我想应该是乙醚,一种麻醉药,把她带到空气流通之处就能缓过来了。”
“好,有办法就好。”说着老奶奶把玛西亚扶了出来,也有不少乘客搭了把手,伊恩与他们一同把她搀扶到室外通风处后,便立刻奔向了特鲁瓦中央车站的警务室。
房间内,行凶之人正无力的垂坐在椅子上,三名警官正坐在桌子的同侧对其进行审讯,伊恩在说明了来意与身份——玛西亚的朋友,他被允许进行旁听。
过程很简单,并没有电视剧中的挣扎与对抗,这名男子很快说明了他的意图——大概就是想趁着混乱占点便宜,并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临时起意。
“呸,你随身出门带这么危险的液体啊,你这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坐在中间的警官很显然不满足这种说法,在他看来,眼前这人的目的远不是单纯的馋人家身子这种程度。
又经过了一番咄咄逼人的审问后,伊恩得到的结果大概是这样的——他接受了某个人的委托,前来报复克里斯蒂安·玛西亚小姐。
“我真的很后悔……要是早知道就……就……”
“行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的法律,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从警务室出来后,几名警官对于伊恩表示了歉意:“非常抱歉,让您的朋友身陷如此荒唐之事,实在是有违我国律法之尊严,希望您能够海涵。”
“幸亏人没事,不然我的责任可就大了,”伊恩擦了擦汗,看上去惊魂未定,“不过你们也辛苦了,大半夜的还要对付这种无耻之徒。”
“过奖了,为群众服务是我国警务人员之职责,尽是分内之事,如果耽误了您的行程也请多谅解。”
“你们好好把他处理好了就行,我得回去陪我们家大小姐了。”
说完,伊恩转身回到了站台旁,看见玛西亚在老奶奶和一众旅客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志,已经能够正常行走和说话了。
“多谢大家的关照,我已经没事了。”
随着人群散去,站台中央只留下了老奶奶和玛西亚,看着眼前走路还有些打晃的小姑娘,老奶奶似乎还放心不下:“姑娘你可得小心点别摔着了。”
“没事,您看……我……我的朋友不是回来了吗。”说着玛西亚指了指远处正在走来的身影。
“伊恩……你可来了……”说着玛西亚向前一步扑倒在伊恩的怀里,“哈姆哈姆……好困啊……那家伙逮到了吗?”
“抓住了,已经在铁窗后了,”说着伊恩轻轻拍了拍背,看着即将睡着的她,“看来药效还得一会才能散干净啊,老人家,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就不耽误您的行程了。”
“好……没事就好,”说着老奶奶转身抓着行李准备离去。
“那个……老人家,昨天和今天的事都有劳您的帮助,内心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来日有机会我会登门拜访,所以我想知道该去哪里找到您呢?”
“啊~这个啊,其实没什么必要的,不过如果孩子你一定要的话,我住在特鲁瓦郊区的一栋小房子里,”一边说着,老奶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皮夹,里面还有一小沓名片,抽出来一片递给了伊恩,“这是我以前工作时用到的,这几十年来我都没有搬家,就这上面地址。”
“好的,再次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呵呵,小伙子,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可爱的女朋友着凉了,我就先行一步了。”
与老奶奶告别后,伊恩准备把玛西亚扶回车厢内,一阵寒风吹过,摇晃的灯光勉强照亮着靠近列车的站台,伊恩一只手搂着玛西亚,为她抵挡风寒,而另一只手则捏紧了名片,头顶随风飘扬的旗帜上,鸢尾花闪烁着身形,昏暗的灯光照着名片上颇有年代感的字迹——莎莉·勒克莱尔,特鲁瓦市德尼斯街25号。

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国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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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12 00:48: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10-31 08:08 编辑

15-【中央大区】
回到车上后,虽然吹了吹风,药劲散了一些,玛西亚依旧有些晕晕沉沉,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后怕。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件,列车在特鲁瓦中央车站滞留了一会,大约一刻钟后才从离开这里,前往本次旅途的终点站——共和国首都布列塔尼。
骚乱平息后的车厢内,伊恩叠起了一份报纸,悠悠地给玛西亚扇扇风,好让乙醚的气味快快散去。
此时玛西亚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仰起头,似乎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唔……唔,伊恩,警察怎么处理的那家伙啊……”
“已经被拘留了罢,索性他没有得逞,按照警官问出的线索来看,应该是受人委托而行事,”伊恩换了只拿报纸的手,凑近了身子,“是不是玛西亚你们家族惹得仇家啊?”
“哈?什么……什么家族,伊恩你从哪听说的啊?”
“猜测,猜测嘛,你看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大家闺秀秘密出游,被竞争对手或者仇家盯上,派人来找麻烦……”
“然后偶遇到男主角化险为夷,两人在旅途中培养的感情让他们最终走在了一起?”
“没错,玛西亚看来你很了解这一个套路啊,哈哈……”说着伊恩笑了笑,放下了手中报纸叠成的扇子,“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再扇一会?”
“不必了伊恩,我开开窗户就可以了。”说着玛西亚坐起身想去开窗户,不过似乎还是使不上劲。
“还是我来吧,你好好歇一会。”伊恩探身去扒开了窗户,午夜的凉风顺着他的手呼呼地往里灌,一下子就让人清醒了不少。
“到头来还是得麻烦你啊,感觉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没事,这帮人也挺可恶的,他们串通好了通过抢走你的箱子来把我引开,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是这样吗,那看来真是被罢了一道,”说着玛西亚缩了缩身子,防止冷风灌进衣领里,“嘿嘿,感觉就像电影里的情节呢。”
“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我想知道在外人看来,我们看上去有那么般配吗?”
“哈!?你是觉得我陪不上你吗?”虽然玛西亚声音并不大,但是伊恩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来自灵魂的质问。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所以亲身经历这种事情总然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哼~算你反应够快,”玛西亚又换回了平日里的语气,“……不过话虽这么说,有时候生活比故事里的情节更疯狂呢。”
“是呀……更疯狂啊……”
“不过……伊恩,我还是要谢谢你,”忽然玛西亚的音调柔弱了很多,更像是未睡醒的呢喃,“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就……”
“没事啦,事情已经搞定了,大家相安无事就好,倒是你受了不少委屈,下车后我请你去凯旋大道上好好吃一顿。”
“嘿嘿……那就又要让你破费了哦。”
二人又你来我往了几句后,玛西亚终究还是顶不住低垂的眼皮,再加上残留的药效,靠在座椅上沉沉地睡着了,而伊恩经历过了刚才惊险一幕后,早已睡意全无,况且他还不知道那伙人的真正意图——以及是否还有其他人依旧潜伏在车上,多亏之前已经睡了几个小时,现在才有额外的精力来守夜。
不过最后伊恩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后,列车依旧奔波在前往布列塔尼的路上,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用过早餐后回到了座位上,开始了新的一天——虽说是新的一天,但所做的事也与昨日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中途还有一些旅客上车,由于伊恩坐的是之前老奶奶的座位,而她已经在特鲁瓦下车了,于是伊恩不得不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困惑的乘客解释一番,并将他引导至自己先前的座位。
一天之内,景色并无太多变化,除了途径几座城市外,大部分时间里窗外的景色只有树、草地或者山丘,直到夜晚降临后才有所改变——一道巨大的黑影印入眼帘,它的两端截住了通往山隘另一侧的道路,而他背后便是共和国的核心区域——中央大区了,这座被称为布鲁日门的要塞墙壁上刻满了历史的印记,它自从布列塔尼建立之处,便肩负着守卫西北方向要道的职责,直至今日。
列车驶过布鲁日门后,旅途便也接近尾声,约摸过了一个半小时、太阳已然西沉之后,K12次列车驶入了它的终点站,布列塔尼西站,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多。
随着最后一声悠扬的汽笛,身旁的旅客们纷纷起身去拿行李,伊恩把二人行李放到地板上后,便站在座位上等待玛西亚收拾好随身背包。
“走吧~可算是到了,”玛西亚收好背包后起身拍了拍裙子,整理了一下着装,“诶~就是现在还没吃饭,肚子好饿呀。”
“没事,我们出了车站后就有吃的啦,布列塔尼的夜市可是举世闻名的噢。”
“这个嘛,我倒也是听说过不少,不过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感觉也过去了好多年了,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顺着人流下了车,二人拖着行李箱在偌大的站台上朝着一个小小的出口前进,滚轮吭哧吭哧声让原本宁静的夜晚热闹了许多。
走出了车站后,引入眼帘的是许多不高不低的楼房所组成的步行街,他们的墙壁上挂满了斑斓的霓虹灯,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是街上的人流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往前走了一段路,拐过了一个由数只石球路障所拱卫的街角后,一条由红色石砖铺成的步行街便映入眼前。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凯旋大道吗?”玛西亚一下就被这些灯红酒绿的装饰所吸引住了,街道两侧依然在营业的餐厅里传来油烟滋滋的香味,顾客和服务员的交谈不绝于耳,大家都在享受着这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夜晚。
“是啊,这里可是著名的步行街,无论多晚都会有酒吧为你敞开大门,所以不必担心找不到吃的。”
伊恩和玛西亚驻足在了一家小酒吧的门前,招牌上写的今天的特价小吃是炸鸡柳和鱿鱼圈,同时也免费为每位顾客提供面包和黄油。
“看上去这家人不多不少,要不我先进去看看是否合适?”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这家啦,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吃油炸食品了,面粉和鲜嫩的肉裹上香油才是人间美味啊。”
“嗯……不过油炸……”
“啊~我不听我不听,我好久没吃了就想尝尝!赶紧进去啦!”玛西亚无视了伊恩的健康忠告,拖着行李箱,拉着他的衣袖径直走向了柜台。
找到一张桌子后,放好了行李箱,玛西亚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在桌上预备好的菜单上确定好后便把点单的任务交给了伊恩,他起身去点单时顺便带回来了气泡水和提供的面包与黄油,快饿扁的两人就先用他们填填咕咕叫的肚子了。
不一会,飘着浓香的餐点便被端了上来,包括玛西亚念念不忘的炸鸡柳和鱿鱼圈,以及伊恩的罗宋汤和火腿三明治;伊恩还顺带点了两杯今日特饮——一种天青色的鸡尾酒,每只杯子上都插着两片柠檬。
“噢~这个好~好吃,虽然火车上的也不错,但还是这种街边小店里更让人回味无穷啊。”玛西亚一边往咬着鸡柳,一边在凳子上开心的晃着腿,就像刚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而伊恩则在一旁嚼着自己的三明治,看着如此开心的玛西亚,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啊?伊恩你在笑什么啊?”由于嘴里塞满了脆脆的鱿鱼圈,说话时有些含糊,不过在伊恩看来反而是另一种可爱的表现形式。
“只是感觉看到这样的玛西亚,十分的新奇,和以往大小姐的印象呈现了一定程度的反差,还有些可爱。”
“啊~你是不是又想取笑我,”玛西亚伸直了脚想去踹伊恩的腿,怎奈桌太宽腿太短,除了呼呼晃了几下空气外,并没有达到预定的“射程”。
“噗哼哼……”伊恩十分努力的憋住了笑,不过他的喜形之色已经溢于言表,玛西亚很快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哼~看在你今天请本小姐吃东西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嘲笑女士可是很失礼的噢!”
“……没有没有,哪敢哪敢,”伊恩赶忙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并试图通过饮品来转移话题,“这杯特饮恐怕还是我第一次在共和国喝到啊。”
“这个叫玛格丽特啦,真是的……明明是来自绅士的国度,就应该好好记住酒的名字呀,这样要怎么去和女孩子搭讪嘛,真是令人担心耶。”
“唔……不愧是玛西亚大小姐,一眼便认了出来,在下佩服佩服。”
几轮你来我往的吐槽后,指针已近十一点,两人已经酒足饭饱,在伊恩给完服务员消费后,拖着箱子回到了大街上。
“哎呀~接下来就得回去了,看来我们得在此分别了噢。”玛西亚撑在行李杆上,望着依旧繁华的街道。
“是啊,这趟旅途中能碰见如此高贵而又美丽的小姐,我深感荣幸。”
“那么我就先走了,这里离我的宿舍应当不远。”
“请稍等,可否能让我再护送到家?既然不远的话,应该就在附近吧。”
“嗯~”玛西亚停下了刚刚迈出的脚步,“也可以噢,就当是请我吃饭的奖励啦。”
“呃……奖励?”
“当然啦,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请我吃饭的耶~”玛西亚一边打趣到一边朝前走着。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我又一次受到了照顾呢。”
“哎呀,别老这么刻板嘛,开玩笑~玩笑而已啦。”
两人在路上并排走着,玛西亚借着路灯开了开自带的地图。
“看上去转过几个弯就到了,果然是最繁华的地段啊,连火车站都这么近。”
“嗯……是指的福熙大道吗?”
“是呀,这里可是共和国最宽的街道了,能有双向六车道呢。”
“我能知道玛西亚在哪工作吗?”伊恩忽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站着。
“有……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我也在福熙大道上班。”
此言一出让玛西亚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竟能有如此之缘分;“诶!真的嘛真的嘛,伊恩你在哪里工作呀,我在福熙大道16号。”
“嗯……我在福熙大道22号……”
说着玛西亚翻出地图仔细比对了一番:“22号……22号……”
接着她看到了一长串小字,上面写着【西贝利佩奇姆联合王国驻威斯伦斯特第二共和国大使馆-福熙大道22号】的字样。
“哈!?伊恩……你是在联合王国大使馆上班的吗?难道你是大使吗!?”
“不不……我只是【打杂的】罢了,你有见过做火车、还是硬座去上班的大使吗?”
“哈哈哈……这倒是,”玛西亚笑了笑,缓解了一下刚才惊讶的神情,“没想到居然就在对门啊……”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玛西亚在卡尔斯兰的使馆工作啊,是来实习的吗?”
“当然啦,你有见过做火车、还是硬座去上班的大使吗?”
“嗯……这句话是不是刚才在哪听过?”
“哼~哼♪哼♪”
“居然蒙混过关……”
“嘛,既然顺道,那就一块回去吧,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噢。”
玛西亚拖着箱子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见伊恩没有跟上,于是又回头道:“别站在那发呆呀,这么晚了要回去睡觉了。”
“诶……说的也是啊,又快凌晨了。”
说罢,伊恩也跟了上去,十几分钟后,两人在双方使馆面前道了别,转身进了各自的大门。如此一来,克里斯蒂安·玛西亚的向东之旅便告一段落了,此番旅途单调且枯燥,而且还不幸被卷入了某种势力的争斗漩涡之中,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在弗雷德瑞市车站遇见了那位名为伊恩·格拉汉姆的绅士,虽然最后得知对方是联合王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但也不妨碍他们在旅途中结下的羁绊。
若是没有他,说不定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呢——玛西亚躺在使馆宿舍的床上,回忆着这几天来的点滴:“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呢,伊恩先生。”
旅途的劳累逐渐袭上心来,玛西亚转身拢了拢被子,便安稳的睡着了。

玛西亚的旅行路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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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6-26 12: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7-29 21:19 编辑

16-【提尼安岛】
1920年7月23日下午,无尽之海上——
暴风雨依旧在头顶上空肆虐,卡尔斯兰合众国海军巴伐利亚号上,见习火控指挥员马克西米利安·希德正依靠在靠门的椅子上,双手抱头,悠哉地望着门窗外瓢泼的世界,而与他同行的妹妹马克西米利安·艾芙琳则是在床上躺平,把被子拉到下巴上,希望能够抵御一些渐渐袭来的寒气。
“老哥,我们得呆到什么时候啊,要等暴风雨完全停下来吗?”
“那倒不必,只是现在海况实在是恶劣,我想布劳恩舰长也会想等风暴消停一会再继续前进吧。”
峡湾内的浅滩上,散落着大小形状各异的树叶,它们刚刚落地,还未稍作修正,便被急促的气流又一次卷上了天。
在这漫天飞舞的枝叶中,有几只黑影正在蹒跚前行……
靠近岸边的科隆号上,大部分照明器具为了防止在暴雨中损坏,都已经关闭并罩上了防尘套,只有主桅上的探照灯还在继续工作,由于天气较暗,在看不清旗语的情况下,它是负责与旗舰进行交流的唯一工具了。
即便船只已经下锚,两侧还有岩壁拱护,可在科隆号的桅杆顶端想站稳也不是一件易事。探照灯的光束随着船只摇晃在沙滩上扫来扫去,忽然在在镜头正中央晃过了几个人影,负责站岗的观测员只觉得浑身一颤,精神立刻百倍集中,他努力控制摇晃的灯具瞄准那几个身影并迅速向舰桥报告了这一状况。
很快位于巴伐利亚号上的布劳恩少将得知了这一消息,这让他和他的参谋们不免有些疑惑,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出这些人来自何方,有何目的。
“少将,科隆号传来最新消息,那些人似乎正在像我们招手,他们看上去十分惊慌,情绪激动。”
“是这里原住民吗?我们停靠的西海岸人迹罕至,几乎没有村庄和道路分布,他们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们似乎看上去筋疲力尽,如果是从提尼安出发的话,到这里应该也有6~7公里的脚程了,更何况岛中央还有一些不算低矮的山丘。”
“提高警惕,让科隆号派出小艇与他们接触。”
接到命令后,两艘救生艇从甲板中部被起重机调出,几名水手和翻译官搭乘上去后,绳索缓缓降下直至碰到水面。
随后两艘小艇拖着浪花朝岸边驶去,岸上的人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灯光和轰隆作响的引擎声,似乎更加激动了,挥舞着双手,踏着碎石和树叶搅和在一起的沙滩朝小艇奔来。
“我们是卡尔斯兰海军,你们是本地人吗?”在翻译官的带领下,带着冲锋枪的水手依次排成一排,虽然他们没有举起武器,但是双手时刻紧握,生怕有所异动时自己反应过不过来。
“不……不!我们是……我们是诺塞利公国翠绿之星号远洋货轮的船员……我们……咳啊……”其中一人试图想澄清他们的身份,不过由于剧烈的踹息,有些换上不来气。
“慢点慢点,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见状翻译让随身的水兵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们说你们是公国货轮的船员,那为什么会跑到这来呢?”
“……咳咳……我们的船……船被烧了……”
“烧了?谁干的?现在在哪?是海盗吗?”
“我们……就停在提尼安港内,原本以为这里是海上最安全的贸易中转堡垒,但没想到还是被……咳咳……”
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之后,几位来自翠绿之星号的船员被带上了小艇,在与舰桥通过灯语商量后,他们接受到指令——直奔停靠在外围的巴伐利亚号而去。
船舱内,昏暗的灯光让睡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希德靠坐在椅子上就快要睡着了,忽然他感觉到窗外有光柱正在来回晃动。
“嗯?什么情况?”说着他起身站了起来,从窗户往外望了望,而此时又一道强光照射过来,希德不禁抬手遮住了眼睛。
“哇,好亮啊,这是哪来的探照灯?”希德后退了几步,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老哥……”身后的床上传来艾芙琳懒洋洋的声音。
“没事,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说着希德拿起门后的雨衣,系好了后推门而出。
“现在还在下雨……小心点噢……”
“知道啦,艾酱就安心的休息吧……”说罢希德关上了门,身后又一次晃过了刺眼的光芒,他转身趴在拉杆上,一面用手挡住光线,一面努力地用余光在寻找来源。
很快他看到了从沙滩方向接近的两艘小艇,随着距离的缩短,希德能辨认出那是来自科隆号的船员,不过他们身旁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人。
“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希德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是一批穿着雨衣的老兵,“请问发生什么了?”
“科隆号发来了通讯,他们在沙滩上发现了一批行踪可疑的身影,于是派出小艇前去查看,后来核实为诺塞利公国翠绿之星号远洋货轮的船员,据他们所说他们的船被袭击了。”
“袭击……”一听到这个词,希德的脑海里很快闪过了今天上午所经历的事件,可很快又有了新的疑惑,“可这里不是岛上嘛,他们是怎么被……”
“那就不清楚了,”谈话间,小艇已经靠近了舷梯,“先把他们接上来吧……小伙子过来搭把手。”
“好嘞。”
摇晃的小艇上,翠绿之星号的几名船员在水手的帮助下爬上了舷梯,随后被带进了屋内,没有雨衣防护的他们早已浑身湿透,在微弱的灯光下能看见他们瑟瑟发抖的脸庞。
船舱的走廊内,接到消息的布莱恩少将和他的参谋们正马不停蹄地朝着甲板行进,转过几个弯后来到了一条靠窗的走廊内,被营救的货轮船员正在这里休息取暖。
“听说科隆号送来了一批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少将,”见其他人都抽不开身,于是希德连忙从人群中直起身来,“这是一批来自诺塞利翠绿之星号的船员,据说他们的船被袭击了,于是才逃到了这里。”
“是海盗或者佣兵吗……”布莱恩正在思考之时,余光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嗯?小伙子,你是实习生对吧。”
“是的,马克西米利安·希德,现在担任见习火控指挥员。”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我好像还参加过你的毕业答辩。”
“是的,您还能记得让我十分荣幸。”
“哈哈……”布莱恩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眼前这个孩子可是被为难了不少,“希德同学,你认为现在有几种可能的情形呢?”
“嗯……”希德思考片刻,“我想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的船在近海被袭击后坐小船逃到这个岛上……”
“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去提尼安呢?那里可是个贸易中转站,比这荒山野岭要安全多了吧,若不是碰见我们,他们还不知道得在风雨中游荡多久啊。”
“……难道说提尼安也不安全了?”
“你的意思是提尼安港正在被袭击,所以他们逃了出来?”布莱恩被这番看似毫无根据的话所问住了,虽然提尼安岛拥有完善的海防体系,可如果在暴风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就算是精确无比的岸炮也会难以照准。
“不过提尼安岛拥有数座坚固的炮塔,就算是海盗也不会轻易袭击这样防备完善的港口。”希德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这样的话又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帮船员会如此之惊慌,难道是一群喝了一肚子酒的渔民吗?
说着他抬起了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忽然望见了远处风雨中一股不起眼的黑烟。
“嗯?那是什么?”说着希德指了指船头方向的山上,布莱恩也转身看了过去。
“好像是烟?”布莱恩举起了望远镜,他发现,视野中的雨滴密度正在呈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而视线越过了山坡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徐徐升起的黑烟和火光。
“不好……”布莱恩掏出了指南针,与地图再三比对后,确认了其方位正是提尼安港,“难道真的出事了吗?”
“少将,似乎天气正在转好,我们终于要离开暴风雨了吗?”希德注意到四周正在减少的雨声,窗外的风似乎也平息了怒火,现在除了见不到太阳外,已经能算得上难得的好天气了。
“希望如此吧,”布劳恩转身和参谋们商量了一番,鉴于风暴尚未有完全褪去的迹象,因此不能轻易出海,至于提尼安岛的事,大家意见不一。
“如果真的港口遭到了袭击,那我们就得去看看,毕竟提尼安岛我国也有商人在这里投资,保护他们的财产也是分内之事。”
“如果如此防备之完善的岛屿都遭到了袭击,那得是有多么猖狂的海盗才会做出的事。”
“保险起见还是派出一小队人先去看看吧,让他们把电台带上,随时与旗舰保持联络。”
最后布劳恩决定,鉴于情况特殊,熟练的水手需要留在船上以应对不时之需,那么见习生就成为了侦查队伍的主要成员。
“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而且这一次的目标是探明提尼安港的情况,如果碰到了突发事件还要尽量避免接触,确保安全为主要方针。”
“那我们就安排各个科室的实习生组长前往岛上,这些在学校里表现耀眼的小伙子们一定能不辱使命。”
“那就去办吧,”说罢布劳恩准备返回舰桥,不过突然之间他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希德,“小伙子你是火控实习生的组长吧?”
“是,少将。”
“能办得到吧?”
“当然没问题,保证凯旋而归。”
“哈哈,也不是去执行作战任务,不用这么紧张了,”布劳恩笑了笑,走上前来拍了拍希德的肩膀,“不过还是要小心,不要逞强,要安全的回来啊。”
“明白!”
随后舰桥发布了紧急命令,召集了所有科室的实习组长,大家伙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事,穿上雨衣拿上家伙在舰艇中部的升降机旁排成一排,其中便有来自轮机室的见习轮机长盖乌斯·恩德。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合众国列装的MP18冲锋枪,每两人一组,每组有一部电台,用于随时和旗舰取得联系。
在交代了目的和注意事项后,实习生们开始陆续登上小艇,希德和恩德排在队伍末端,等着第二艘小艇的放下。此时恩德注意到自己两手空空的朋友。
“咦?希德,你的枪呢?”
“唉……我当时出来透透气,也没带家伙,刚好碰上这事,这不就急匆匆过来了吗……”
“没问题吗……万一碰上什么,我的夕阳红枪法可能救不了希德姥爷呀。”
说着恩德笑着用手肘顶了一下希德,这一动作让二人回想起了自己还在学校里的时光。
“您可别谦虚了,当年射击比赛时我们班可全仰仗着你呢,要是你的准头都不行了,那岂不是我都不会使枪了。”
二人还在玩笑之际,眼前的已经轮到自己上船了。
“马克西米利安·希德中尉、盖乌斯·恩德中尉,你们负责提尼安南部的情报收集,记住了,遇到任何敌对份子都不要轻举妄动,立刻脱离接触并向旗舰报告!”
“明白!”X2
两人翻身上了船,随着起重机的运转与绳索的收放,小艇渐渐接触到了海面,随后恩德将引擎启动,紧跟着第一艘小艇朝岸边驶去。
卧室内,艾芙琳刚刚睡醒,发现窗外的世界安静了许多,她揉揉眼睛,摸索着打开了灯,却没有发现希德的身影。
“奇怪了,老哥还没有回来吗?”
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艾芙琳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穿上外套来到了门边,伸手推开了门,门外已经没有肆虐的风暴,周围的沉寂了下来,只有被浪花包裹着的引擎声,逐渐的远去。这时艾芙琳才想起来,刚才朦胧将醒之时好像听到了关于什么小队的集结命令,成员便是各个部门的实习生组长,她的哥哥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诶,他们干嘛去了呢……”艾芙琳用手撑在尚且湿漉的栏杆上,望着水面上两艘拖着浪花的小艇,“不过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啊……”
一阵微风吹来,艾芙琳打了个寒颤,似乎觉得有些冷;“唔唔,看来刚睡醒还是容易着凉呀,赶紧回去吧。”
说罢便裹了裹衣服,转身进屋关上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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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酝酿风暴】
天气不算好也不算坏,至少比起刚才的狂风骤雨,现在提尼安岛的上空已经安静了许多,来自巴伐利亚号的侦查小组们陆续登上浅滩,在确认了各自的行进路线和目的地后,大家便一头钻进了树林,希德和恩德是最后登陆的小组,由于希德没有佩枪,因此无线电台和望远镜都是他挂着,两人也校准了指南针和方位后,朝着提尼安港的南部海岸出发了。
还没离开海滩多远,视野就被参天的密林所遮挡的一干二净,由于提尼安港位于目前卡尔斯兰舰队停靠点的东北侧,二人需要向东横穿岛上唯一的山脉才能以最快速度抵达目标点。
茂密的枝叶和雨后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汗如雨下,而且此处很少有人迹踪影,藏匿于暗处的各类野生动物并不在少数,除了走在树叶上软软的沙沙声外,四周的灌木里偶尔也会传来一些活物穿行的声响。
“哇,这里可真不凉快,温度又高又不透气,这电台还死重死重的。”
“可不是嘛,”恩德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扒开挡路的树枝,“可即便如此,听他们说这里可是有最重要的贸易节点噢。”
“是啊,提尼安岛,大洋上最受欢迎的驿站,拥有无与伦比的防卫体系,居然还有货轮在这样安全的港里受到袭击?那些人恐怕是真的喝醉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之前看到的火光里可有大新闻呢。”
虽然二人之间与平常的气氛差距不大,但是结合起目前得到的种种迹象,难免会让人产生不安与焦虑的情绪。
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之下,经过了一刻钟的艰难穿行,两人终于堪堪翻过山头,开阔的视野原本应该能够包含整个海岸的轮廓,但是现在却被一簇又一簇螺旋升起的黑烟所笼罩。
希德放下电台,急忙掏出了望远镜扫视山下的情景,映入眼帘的是提尼安港繁华的街道和密密麻麻的房屋,看上去与平日里并无区别。
“怎么样希德姥爷,港口里情况如何?”
“我看看……”希德稍微调节了一下焦距,目光放在了更远的港口里,可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幕浓黑的烟雾。
“不行,被烟云挡住了,这里一定出了什么事。”
恩德蹲在一旁,手拎着冲锋枪警戒四周,他的目光扫过更远处的岸边时,产生了一些疑问。
“怎么那里的沙滩上也有黑烟,是在烧烤吗?”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看看……”说着希德的镜筒扫过南侧海岸,并把目光聚焦到了其中一个点上,很快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恩德见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压低了身子朝那个方向望去,黑烟之下似乎是一只巨大的水泥原盘。
“那个是……岸防炮?”凭借外形和朝向来看,恩德得出了这一结论。
“嗯,应该是的,看样子已经失去作用了。”希德放下了望远镜,用肉眼再次扫视了一遍海岸,在几个冒烟的地段大多有类似的建筑,见此情景不由得让他眉头一紧。
“什么情况?提尼安的岸防炮都被干掉了吗?”恩德也发现了这一状况,虽然他对于这座小岛只是略有耳闻,但是其位置的重要性所催生的坚固堡垒是众所周知的。
“怎么会呢……据说提尼安的岸防工事有足足八米厚的混凝土,其炮塔内搭载的16英寸,也就是406mm的岸炮完全不惧任何当代主力舰。”
希德再一次确认了几处火光与黑烟冒出的地点,大多零散分布在海边,据推断来看应该都是提尼安港的岸防炮。
“看上去基本上都趴窝了啊,受到的损伤可不小。”
“希德姥爷,你说要是真的有能够击穿快10米厚混凝土的武器,那得多大口径呀。”
希德放下了望远镜,蹲下身放下电台,一边调试频道一边回应着:“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舰艇装甲和工事用的材料不一样,不过就算是这样,想射穿八米厚的混凝土并彻底瘫痪内部设施,怎么也得600~700mm往上吧?”
“是吗,可这种武器的炮管能承受的住吗,不说别的,45倍径恐怕炮身就得因为自身重量断成好几节了吧。”
调试了几番后,终于在杂音中找到了巴伐利亚号的频道,希德带上耳机,开始尝试呼叫着旗舰。
恩德见自己的朋友忙于通讯,便把心中的疑问收了起来,转而拿起了希德的望远镜,稍稍站起身来,寻找提尼安岛通往南部的唯一道路,试图从它身上了解到一些城内现在的状况。
视野中,被稀疏的树木遮掩的道路上什么也没有,除了暴风雨刚过后留下的一地狼藉外,就只剩下了……
“等等,希德,希德!看看那个!”恩德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急促的拍打着一旁正在摆弄电台的希德。
“等会等会,我汇报呢,”希德在左摇右晃之中结束了定期通讯,将目击到的提尼安港状况上报给了旗舰,“什么……什么啊?”
希德有些疑惑地结果望远镜,不过当他看见道路周围散落的庞大弹坑后,也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这些弹坑数量不多,三五成群的集中在道路的某个地段,可每一个都硕大无比,如果按照旁边的树来做参考,恐怕每一个都有标准篮球场数倍的规模,这些弹坑完全阻断了这条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被掀飞的泥土零散在四周的树叶上,好似刚才下过一场褐色的泥雨。
希德将镜头往远处的港口移去,那里正在燃烧,火光和浓烟包裹了整个码头,好在内陆的居民区尚未受到破坏。
“果不其然,袭击者拥有超乎想象的武器,绝非一般海贼所能及之事。”
“哈……如果是海贼的话,恐怕就不会来撞这块硬石头了吧,”恩德站起了身,整理了下手里的家伙,确保它能够随时击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去提尼安港看看嘛?”
顺着恩德手指的方向,港内依旧浓烟四起,而更远处的海面上则雨雾绵绵,看不出什么一二来。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海上似乎又开始下雨了,万一袭击者并未走远,而我们视线又不佳的情况下,算不上万分安全啊。
“希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谨慎啊,”恩德放下了枪,蹲下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挚友,“不过老板也说了,碰见什么情况第一时间保持距离并通报。”
“那不是老板……是少将。”
“一个样一个样嘛,以前老在学校里规规矩矩,出来了总得放飞一下自……”
恩德的牛皮还没有吹完,一声巨响从他们的右前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不自然的气浪和眼前升起的火光。
“哪里?哪里爆炸了?”恩德在听到爆炸声后立刻卧倒在地,紧紧的篡着手中那把MP18,如果真的有什么可疑人潜入了岛内,这将是他们二人唯一能够防身的武器……
希德也顺势趴在了地上,等冲击过后他飞快架起了望远镜,找到了巨大声响传来的地方,顺着镜筒望去,一个不起眼的山坡下,一片黑烟正在升起。
“难道又是岸防炮被击中了?果真这帮匪贼并未走远!”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等等……”在希德的视野中,那片烟雾中正有一个暗灰色的片影正在移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又是一声巨响,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爆炸的尘土飞扬,而是顺着火光飞出了一颗圆滚滚的炮弹,它划开黑烟与火光,钻进雨雾之中后,激起了一层不小的浪花。
“那是一座还在运转的岸防炮,他们应该在与袭击者交火!看来那帮人并未走远。”
几轮交锋后,隐蔽在岩壁中的提尼安岸防炮与海上的不明袭击者似乎都还在全力以赴,丝毫没有显现出颓势,巨炮的轰隆声一阵接着一阵,可怕的重弹不断地落在四周,可似乎并没有有效撼动嵌入岩坡里的工事。
同样的,虽然岸防炮在轰击之下依旧在开火,可由于空气中弥漫着水雾,观测与校对有很大的困难,炮手只能通过对方开炮的火光来预测其大体位置和航向,这使得虽然他们的火炮目前还没有被瘫痪,可依旧处于十分被动、任人宰割的状态之中。
“怎么办,希德,这里看上去并不安全,我们要回去吗?”
“按照原定计划来说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希德保持着趴卧姿态,“对方的炮弹落点非常密集,如果海上起了如此之大的迷雾,视野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他们是如何做到这番精度的?”
一旁的恩德似乎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他也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紧紧地贴在地上:“难道说他们在岛上有观测员?”
“没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嗯……?”希德似乎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响,他紧张地回头望去,可除了稀稀疏疏的几颗树外,就是丛生的灌木,可这更让人胆颤,紧绷的神经直到他摸到了自己身旁的电台才松下弦来。
“什么嘛……原来是电……呃,我记得我调回默认频段了呀?”希德摸索着旋钮,左右试了几圈后,依然有这股低稳而持续不断的杂音。
“等等……这个效果,难道附近也有人用电台!?”
“是其他小组吗,可我们的行进路线相差的有点远耶,该不会……”恩德说着,眼底的视线落到了他们身下约五十米处的一块向外伸出的平台上,上面长满了青苔,却又显得十分绿眼,好像某颗大树的叶子全部均匀的分摊在这块小小的石头表面。
“我说……希德姥爷,我好像发现你说的那种生物了,”说着恩德握着枪,用枪口指了指身下那块平台,“你看那两坨绿油油的草像不像一个正在工作的电台?”
“果然,”希德也发现了这一状况,那两片诡异的绿色别的不是,正是两个趴在地上铺满伪装的人,而他们一旁的恐怕就是用来联络海上船只的电台了,“不会看错,那就是电台,而且普通市民在这种紧急时刻怎么会披着伪装跑到整个岛上最好的制高点来,那一定是那帮贼人渗透进来的!”
“如此一说……岂不是其他地方也有?”恩德校对了一下手里的瞄具,“怎么样,要不要想想办法干他一枪?”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噢,而且按照少将的旨意,我们应该尽量避免接触……”
“可我们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呢?”恩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拉开了手中MP18的保险栓,“既然我们国家的财产受到了威胁,作为军人挺身而出并不为过吧。”
“唉……倒不是我害怕什么,这个距离你打的中吗?”
“嘿!您这是瞧不起我了,虽然我知道冲锋枪精度不佳,可是可以通过点射来校准每一次的误差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准备好了嘛?”希德拿出望远镜,调低了倍率,紧紧地盯着身下的两个人,好在似乎他们并未发现头顶上闪着寒光的枪口。
“我们等下一次爆炸就动手。”话音未落,空气的另一头便传来了尖啸声。
“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岸边工事所在的山坡上又开了一朵花,与此同时恩德死死摁下了扳机,一串子弹夹杂在风里迅速向下坠去,眨眼间就落在了那片绿色的身旁。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一船子弹嗖嗖得飞来,吓得其中一片【绿色】连忙起身想跑,可似乎被击中了脚腕,一个步子不稳,便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那个好像被干掉了……”希德咽了咽口水,虽然之前有指挥过巴伐利亚号对私掠船犰狳的炮击,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与敌对人员交火确实是第一次。
“我……我打中了吗?”身旁的恩德似乎头上也布满了汗,他的手还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继续倾泻火力。
“不……不知道,再补两枪吧,把他们的电台干掉。”
“我尽量试试……”说着又是三阵子弹滑膛而出,几声急促的碰撞声后,二人身旁的电台终于又回归了寂静。
“呼……呼,应该……应该解决掉了吧……”恩德收起手中的枪,大踹着气,刚才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了口气。
希德摸了摸电台上的旋钮,确认了一下附近的杂音。
“嗯……应该是彻底的坏掉了,我顺便给旗舰通报一下。”希德调回了预定的频段,很快就接通了巴伐利亚号的通讯员。
“这里是南方第八小队,我们遭遇了敌对势力的炮击观测员,他们的舰艇正在轰击提尼安岛仅存的几门岸炮!”
“旗舰已收到,我很快就会向舰长报告,请你们立刻脱离接触并返回,切勿与敌方人员交火。”
“第八小队已收到,我们立刻启程返回。”
随后希德关掉了无线电的电源,转身看着恩德:“伙计,我们得走了,在还没有暴露之前。”
“希德姥爷,你没跟他们说我们干掉了一组混蛋吧。”
“当然了,和以前一样。”
“嘿!那就好,和以前一样!”
两人拍落身上的落叶,从来时的小坡一路返回海滩,身后还时不时传来骇人的爆炸声,气浪直到翻越过了最高的山丘后才有所减缓。
——提尼安港近海——
雨雾之中,一艘带着暗蓝色舷漆的舰艇正在海面上破浪而行,不时地有炮弹落在她的两侧,在舰体前部,有两座形似天文台的球形炮塔,舰桥整体靠后,而后部甲板干脆全部都是上层建筑,武器全部集中在了中前段。
这两个原型炮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打开顶盖,露出了里面深嵌入舰体的火炮和输弹装置。在把庞大的炮弹送进炮管后,便开始了工作量庞大的装药流程。
舰桥上,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头盔,扶着窗户侧边的扶手上,紧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岸,焦急的气息弥漫在了整个指挥塔内。
“怎么还没有联络,我们在D区的人呢?观测员怎么没有回应?”
“一直联络不上……”
为首的人拿起了望远镜,紧盯着岸边的火光。
“舰长……还要继续执行压制作战嘛,这个据点我们已经持续轰击了三十分钟了,一点哑火的迹象都没有……现在又没法和岸上的观测员取得联系……”
一边听着建议,被称为舰长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镜筒:“也好,我们也得节约一点弹药,这个炮台也威胁不到港内的行动。”
说罢他坐回了椅子上,戴正了钢盔,向手下命令道:“本轮射击完后关闭炮塔穹顶,火炮复位,准备航行姿态。”
“关闭穹顶,火炮复位!”
随着两声巨响过后,浓烟散去的炮塔内火炮正在复位,固定好了后便开始关闭原顶,整个甲板前部只留下了两个不起眼的鼓包。
“最大战速,左舵脱离战斗。”
“最大战速,左满舵!”
说着舰长端起了水壶灌了几口:“看来暴风雨真的要来了啊。”
“暴风雨即将接近,损伤管理小组准备就位!”
“喂……这个不是命令喂。”
“啊……不好意思,有一点紧张。”
随着炮声渐远,这艘舰艇已经完成了掉头,正朝着西北方向航行,很快被隐去在了正在酝酿的暴风雨之中。

提尼安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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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10 00: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18-【越过山丘】
提尼安岛的另一侧,巴伐利亚号舰桥上——
布劳恩少将正在焦急的等待前线侦查小组的最新消息,目前已经有小队接触到敌对势力人员,正为因为如此,他开始对于山坡另一侧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担忧了。
“参谋长,现在的局势下,我们需要如何对港内施以援手。”
“嗯……提尼安岛并不大,可就算我们现在动身出发,光是让锅炉达到巡航状态就需要不少于二十分钟了,来得及吗……而且我对于传来的情报中所描述的损伤状况感到十分奇怪。”
“怎讲?”
“少将你看,”说着,参谋弯下了腰,在小岛的地图上圈出来几个圈——包括了沿岸的一些炮台和港口设施,“目前我们的小伙子们传回来的情报显示,港口内遭到了严重破坏,但是城区和居民楼安然无恙,并且所有的岸防炮台几乎都遭到了不可修复的损坏。”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难道他们想瘫痪防御设施然后一举占领提尼安港吗?不可能吧?”
“的确不可能,毕竟只要几个投资了的大国派出一支规模尚可的舰队,区区几个游寇还无法和正规军对抗。”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袭击了各国如此看重的贸易节点,明知道这里投资方都有坚实的后盾。”
“保险起见,我把我国企业在提尼安岛的分布状况进行了归纳,”说着参谋掏出了另一个小手册,“如果从汇报的情况上来看,基本港口的设施已经无法使用了,倒是内陆的一些商业和旅游业建筑应该幸免于难,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会继续轰炸市区。”
“无论怎么样,我们得现在将来袭的不明势力击退,否则我国的海外资产将受到严重威胁!”
“钱……吗。”
参谋长低头沉默着,引起了布劳恩的注意:“怎么了嘛?那些大老板可是很看重这里的,造成的损失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如果这次提尼安港能挺过去的话,应该还会加大资金的投入吧——包括岸防,港口设施,还可能要求政府增加军事存在。”
“无论怎么样,说到底都是为了钱啊。”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嘛,”布劳恩转身拍了拍沉思的参谋,随后面向众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诸君,现在我们需要立刻对正在遭受重大威胁的提尼安港进行支援,但是由于我们停靠地点较为偏僻,所以我想目前能够想到的方案就只有派出陆战队员帮助清除港内的敌对观测员,减少对方的炮击精度了。”
“可这样我们无法解决问题的根源——就是那个还在海上飘着的家伙。”
一旁的助手一针见血的只出了问题,确实,如果只是拔掉对方的眼睛,他们依然可以依靠舰载观测设备进行校对,况且如果对市区这样庞大的目标进行压制的话,精度并不在必要的要求内。
“那我们就需要摧毁或击退对方执行海岸炮击的舰艇,可是现在出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所以……”
“所以……?”看着舰长微微扬起的嘴角,他身旁的参谋都屏住了气息。
“我们得就在这里干掉他们。”
一时间大家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仿佛还未理解眼前憋不住笑的舰长所说之词。
“看来你们可能还没注意到,”说着布劳恩走到了窗前,身后的人也不自觉的跟了上,“提尼安岛的山峰并不算高,放在大陆上最多算小土包,刚才我去观测所望了望,从我们现在停靠的地点到我们眼前所能看到最高的山坡,也不过8~9°,于是……
“我们的炮弹可以跃过去?”
“没错,”说着布劳恩转过身来,“让炮弹越过山丘,把那群土狼送回家!”
——提尼安岛上——
希德和恩德正在返回的途中,这里不高的山坡上布满了湿乎乎的树林,又一次地穿越他们让衣服又多了几层汗渍。
一旁的恩德还紧紧的握着他的枪,虽说已经是一名卡尔斯兰军人,但刚才的那一幕,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枪指着别人,第一次用枪带走了一个人的未来,就算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多少还是会有一点余悸。
“怎么了伙计,还是放不下吗?”看着好友忐忑的目光,希德有一点担心了,他放慢了一点脚步,过去拍了拍肩膀,“不过谁不怕呢,毕竟是第一次和别人在冥河旁戏水。”
“我说,希德,你们在火控室干的也是这行吗?”恩德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不停的走着。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基本上看不到被我们干掉的家伙。”希德加快脚步,几步跟了上来。
“那还是你们那活好干啊……这么一想陆军的家伙如果真的要干架了,恐怕他们面对的这种情况会更多吧。”
“是呀,怎么,开始庆幸自己当时选择的学校和专业了吗?”
“哈……倒不是因为这个,毕竟我们平时在那不见天日的最底层,也碰不到这事,只要每天对着呆头呆脑的机器挥舞扳手就能过日子了。”
“什么?你居然称呼终日与你陪伴的锅炉为呆头呆脑吗?”
“那不然怎么办……他们又不是婀娜多姿深情动人的少女……”
“哈……说白了你这是见不到姑娘憋的吧。”
“啧,不要以为有妹妹陪着你睡觉就如此嚣张!”
“喂!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气氛似乎从刚才的沉寂之中缓和了过来,不过正在二人拌嘴之时,希德的电台里传来了嘈杂声。
“呀,怎么现在还有联络啊,是新的命令吗……”说着他蹲下身来,卸下身后的家伙,打开频段立起天线。
“南方第八小队,目前正在返舰途中,有何指示?”
“巴伐利亚号火控观测室,这里需要你们为我们提供射击校对,请立刻前往地势开阔地端,并尽可能确定敌方舰艇的航向,距离等航行数据。”
“呃……嗯,第八小队收到,立刻返回侦查地点。”
挂断后,希德蹲在地上有一点懵圈,他重新组织了一下刚才收到的信息,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巴伐利亚号要站在原地向岛屿另一侧海域上的敌舰进行射击。
“天呐,这……这办得到嘛?”恩德听后有些匪夷所思,在他看来炮弹能否飞跃这些小土坡都是一个问题。
“嗯……不过我想如果角度合适是没有问题的。”希德起了身,拍了拍裤腿上的落叶,重新背起了电台,开始往回走。
“我们要去哪?”
“刚才那群家伙趴着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巴伐利亚号舰桥上——
“舰长,第八小组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开始目测目标航向。”
“第八小组的成员有一个火控组的孩子吧?”布劳恩站起身,望向窗外低矮的山坡。
“嗯……没错,上一次对里格兰尼斯所属武装商船进行援助时也是他在岗协调的炮击,”参谋一边翻着名单一边回应着,“少将也认为他能够胜任这项任务吧。”
“不如说就是他在,我才决定这么行动的。”
“不愧是爱徒啊,深得少将信任。”
“言重啦,言重啦。”
在另一边,巴伐利亚甲板上已经清空,在火控室内,所有的观测数据都汇聚到了这里,测距员和代理火控长正顶着刺耳的警报声紧锣密鼓的计划着攻击方案,忽然听到门口有几声轻轻的脚步,余光里出现了一个扎着单马尾的落寞身影。
“噢,艾酱,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已经进入二级战备了,甲板不允许站人,快进来吧!”
“哦……好,”说着她挪进了屋内,随后吃力的关上了沉重的舱门,“那个……果然哥……希德中尉还是没有回来吧。”
“没错,你的好哥哥正在岸上为我们提供坐标与校对,”代理火控长接过了话头,他的手头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要进行的射击数据,“我们要在这里就对袭击提尼安港的不明势力进行威慑性射击。”
“当然,如果能把他们干掉是最好的啦,不过这种角度的射击我们完全没有实战经历过,所以一切都交给希德了。”
艾芙琳听着,坐在了她的【专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大家忙碌的背影,只不过这一回,其中少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虽说希德是军令在身,可身边突然没了熟悉的亲人,还是让人容易萌发出不安的感觉——好在火控室里的大家对自己还算还算热情,并没有被当作外人,多少让艾芙琳稍微安心了一些。
“数据校对完毕!目标航向265,速度25节,距离12000,仰角15°,所有炮塔,第一轮轻弹准备射击!”
尖啸的警报声再一次卷过甲板,这一次由于巴伐利亚号侧身停靠在海边,所有的8门380mm主炮都可以进行火力投射。
最后急促的蜂鸣过后,所有人捂住了耳朵,旋即齐射的风暴遮住了海岸一侧的视线,八颗炮弹错落有致地飞向山坡。
此时的另一侧,希德和恩德正趴在方才与对方观测员交火过的位置,虽然没有舰上精密的仪器,利用随身携带的测距仪也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距离与状态。
霎时间,二人的头顶好似起了一股狂风,八颗炮弹贴着坡顶横越而过,后背被气浪吹得不禁一阵冷颤。
“天呐,太危险了,要是他们再低一点我们的屁股就要开花了!”恩德紧贴地面,就差刨个坑躺进去了。
“放心吧,这个距离被击中是没有痛苦的,不用担心你的腚了。”希德一边吐槽着,手里不忘紧抓着望远镜,死死盯住远处海雾中的舰影。
炮弹呼啸着略过了提尼安港区上空,让人以为此时游弋在近海的可怕巨兽又一次将他的狂怒倾斜在这个可怜的小岛上,不过这些炮弹顺着他们惊恐的目光,一直飞向远处的雨雾之中,直到前前后后的落在了一块水域中。
“应该差不多了,他们的航向没有明显变化,如果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行动,下一次就应该能缩小到有效杀伤范围里了。”
很快,希德通过电台把最新的动向和数据报告给了自己在火控室里的战友们,半分钟后,第二轮射击的炮弹已经推进了炮管。
另一侧的提尼安近海上,炮弹落水后激起的浪花堪堪落在这艘舰艇的前甲板上,此番情景让舰桥上的军官们倍感惊讶——似乎他们认为早已经被彻底压制地提尼安岛岸炮又一次向他们开火了。
“头儿,我们还得继续拆那些水泥疙瘩,把炮塔再打开吧!”
“不对,区区几门岸炮还不会有如此密集的火力,可这附近哪有其他船只?”
“该死,先是观测小组走丢了,现在又出现看不见的威胁,这生意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当然了,不要以为政府之间的勾当是那么容易去揣摩的,恐怕不是只有我们呆在这片海域。”
意识到可能存在的威胁后,这艘舰船似乎决定改变他们的策略,可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一轮密布的弹雨刺了下来,这一次的落点更加靠近船体,并且造成的冲击已经能在舰桥上清晰地感受到了。
“又来了,可恶,现在正在下雨,我们看不到来袭方向!”
“四周水域没有发现其他舰艇,提尼安的岸炮依然在瘫痪中!”
核对了多方信息后,似乎留给这位舰长的唯一答案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这些炮弹翻山越岭而来,有人在岛的另一侧对他们进行难以想象角度的跨射。
“怎么办,头儿……要反击吗?”
“你想什么呢,”说着身旁一人的头上传来了清脆的镜筒敲击声,“我们的主炮有效射程不过7~8公里,在没有校对的情况下,对着岛上的一堆乱石头浪费弹药吗?”
“唔……那就只能干瞪眼吗。”
话语间,又有一轮炮弹落在了舰体附近,呈椭圆散步,已经出现了近失弹,如果再不做出决定,恐怕下一轮就会出现有效命中了。
“不要紧,我们的工作与测试完成了,右满舵,脱离战斗,准备进入风暴!”
随着指令的下达,航向开始渐渐远离海岸,而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面由新的风暴形成的雨墙。而他们身后,最后一轮炮弹越过山丘后,落点精确得散布在预定的航向上,不过此时这艘造型特异的舰艇已经拐入了狂风,在风雨交加之中失去了踪影。

380mm炮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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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暴之眼】
“啧,好像让他们给溜掉了。”
希德举着望远镜,拼尽全力想从一片水雾之中追回方才的舰影,怎奈视野受到阻碍,唯一能确认的情报只有对手至少离开了炮击港区内设施的射程。
无奈的咋舌后,希德收起了望远镜,侧身通过电台像舰桥汇报了敌舰最后的踪影,同时也收到了新的指示。
“老板怎么说?”
“他们说防止破坏进一步扩大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现在让还在岛上的小队先行前往提尼安港待命,舰队会绕到港口内停靠并确认城市的损伤状况,如果有需要的话还需要投入救援。”
“啊~我们怎么出来就尽碰上些这种事,都要转职成消防队了。”恩德把保险上好后,将枪别回腰间,掏出了一壶水,一仰脖畅快的喝了几口。
进行完联络后,希德收起了耳机,关闭了电台,把它再次背在了身上,确认了没有遗落的物品后,二人开始从制高点寻找位置下坡并前往提尼安港。
另一侧的海域上,O计划舰队的三艘舰艇已经收到了来自旗舰的指令——立刻起锚并动身前往提尼安港,停靠在最外侧的企鹅号率先移出泊位,随后巴伐利亚号在小幅的转向后也开始加足马力,只有科隆号需要先倒出峡湾,好在其机动性位列三者之首,约摸15分钟后,三艘舰艇在提尼安岛近海汇合,在旗舰的带领下开始向北航行,随后向东绕至提尼安港内。
而此时的希德和恩德正漫步在雨水浸泡过后的草地上,二人眼前不远处就有一排被砸开的弹坑,四周散落着树木的残枝碎叶,对于希德来说,他所了解的认知范围内,就算是现役装备了最大口径火炮的联合王国~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能造成的弹坑也不过这个的三分之一罢了,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很难想象是那些游荡的贼寇所为……
正当他盯着焦土发呆时,一旁的恩德凑了上来:“怎么样,看出来是多大的家伙了吗?”
希德耸了耸肩,摇头答道:“与其说舰炮,不如说像是数个炸药堆安置于此然后引爆的。”
“是嘛,那看来那群家伙来头不小啊,”恩德绕着冲击波形成的印痕边缘走了几步,“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事情,不过看上去……应该来者不善吧?”
“当然不善了,他可是把几乎所有的岸防炮都给敲掉了,港区设施也一并焚毁,倒是……”
“倒是?”
“居民区没有受到炮击,这是万幸,还是他们有意为之?”
“原来还是讲侠义的吗?好像江湖气息更浓了耶。”
希德没有立刻回应好友的吐槽,而是在飞速的思考着出现这一现象的可能性。
有意?无意?这其中有什么计划?或者勾当甚至买卖?
能够想到的方面都能拍一部电影了,碍于现在有命在身,只得先返回舰上再慢慢琢磨了……不过话又说话来,自己琢磨出来有什么用呢,能去改变什么呢?
带着满脑子的自言自语,希德缓缓挪开了步伐,饶过了这些可怖的弹坑,和恩德一块前往提尼安港。
又过了十多分钟,几乎被破坏殆尽的道路尽头总算出现了建筑物,虽然这里尚未遭到破坏,但是从来时方向爆炸产生的气浪已经掀翻了路边的指示牌,它扭捏地倒在一旁,上面被尘土覆盖之下写着【欢迎来到提尼安】几个字样。
“按照上头的指示来看,我们应该在港口附近等待舰队抵达,是吧?”希德踏进了提尼安港的地界,空气中传来浓烈而呛鼻的烟雾和烧焦的气味,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提尼安为数不多的消防队早已悉数赶往港口扑灭大火了,就在这诡异的光景之下,二人沿着街道的一侧缓缓前行。
这里的建筑不太高,因为要时刻提防随时会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大部分的建筑上都有避雷针和尖尖的房顶,与大陆上随处可见的平房相比,这里凭添了几分童话色彩。
“看上去这里的居民应该都去避难了吧。”恩德跟在后面,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几乎没有车辆和行人经过,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
“啊,前面有辆车……”走着走着,路上时不时还是会飞驰而来寥寥可数的几辆车,大多神色匆忙。
“要去问……”话音未落,恩德的手还没举起来,那辆车便消失在了他们身后,“诶……真匆忙啊,不过也是情理之中啦,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自保。”
就这样在沉寂之中走了些许分钟,二人顺着路牌拐过了一个小弯,愈发感觉烟味刺鼻,还能感受到一丝热浪。
“看上去……咳咳……快到了吧……”映入眼帘的是提尼安港最主要的几个泊位,大部分可以容纳6~7万吨排水量的远洋货轮,而正停靠其中的便有一条来自诺塞利公国的【翠绿之星】号。
这条排水量55,000吨的货轮伤痕累累,虽然已经看不见明火,但是后部舰桥和桅杆都被浓烟所包裹,在一旁岸上的消防队还在奋战中,一些消防水管顺着舷梯爬上了甲板,消失在了黑雾笼罩的舱门之后。
“看来这里就是那些惊慌失措的伙计们所说的翠绿之星号了。”希德望着水线以上被漆成绿色的船舷,以及船头锚链出一颗巨大的金色五角星,不禁感叹道船如其名。
“好在大火已经扑灭了,”二人顺着岸边的护栏,来到了一块人群聚集的舷梯下,“唔喔,这里人可不少,大家没有去避难吗?”
除了一旁的救护车和消防车外,还有一些神色凝重,西装革履的人,看上去颇有几分领导气质。
“伤员都确认救出来了吗?”
“是的……镇长先生,除了几位之前已经下船的船员没有联系上以外,大家都已经安然无恙了。”
“既然他们在镇上那就还是安全的……呼……好在人没有事啊。”
正当被称为镇长的人长舒一口气时,身后传来了一些嘈杂声——
“先生,前面正在进行救援行动,请无关人员暂且离开。”
“我们是卡尔斯兰海军的舰员,之前接受了一批翠绿之星号的船员,现在特地前来看看船只的状况,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
听到此番对话后,刚刚缓和的神色又皱紧了眉头,镇长一边嘀咕着“怎么来了海军”一边整理衣着向被巡逻人员拦下的二人走去。
“我们真的是……诶,你不信我给你看看我的军官证……”说着希德正准备从兜儿里掏出来时,只见有几个人靠了过来,眼前挡住他们的巡逻队员被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竟然不再阻挠,乖乖的让开了。
“你好,二位有何贵干?”
希德看见来了个说话管用的大人物,于是顺势掏出了军官证,一旁的恩德也在荷包里摸索着。
“您好,我是卡尔斯兰海军下属的马克西米利安·希德中尉,这位是我的战友盖乌斯·恩德中尉,我们舰队刚刚驱逐掉近海的敌方舰艇,现在旗舰要求我们来到港内探明损失状况,必要时会派出救援队施以援手。”
“果然是有高人出手相助,我说他们那帮孽畜居然会收手,果然是被赶跑了啊,在此我要感谢贵军为提尼安所做的一切。”
虽然嘴上说着感激的漂亮话,但这位镇长的脸色似乎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好似这些事情都在意料之中?或者对于巴伐利亚号的帮助无动于衷?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自有妙计?
希德带着疑惑,和镇长一同走向了舷梯。恩德则是刚刚急匆匆掏出军官证,却发现好友已经和【领导】肩并肩的走远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急忙收了回去,快步跟上。
在交谈之中,希德得知,今日清晨时分提尼安岛刮起了猛烈的飓风,视线一度极距的缩短至百米之内,很快随着暴雨的狂风的降临,整个提尼安变成了台风区中风力最强劲之处,如此一来导致了此前停靠在此的一些大型货轮无法按时出港,原以为等待风暴平息后就能继续展开港口工作,没想到有狂傲的海贼趁着风暴视线不佳发动了突袭,港口四周的炮台一时间失去了反击能力,泊位内的货轮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其中来自诺塞利公国的翠绿之星号情况最为危机,以至于镇长不得不在炮击还未停止前就派出消防队对其进行救援,否则在晚一步这艘庞然大物可能就将遭受灭顶之灾,坐沉于港口内恐怕是最好的结局,如果燃油被点燃从而发生内爆,恐怕整个港口的设施将在接下来几个月内彻底陷入瘫痪。
希德听着这栩栩如生的描述,却观察到镇长眼中镇定的眼神,好似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算是提尼安所有的防御设施都被摧毁了也……
嗯?防御设施?
尽管耳边的镇长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耀着他稳靠的应急能力,但是现在希德耳边更多的是他自己思考的回声——
为什么这位镇长如此镇定,真的一切突发状况都被他应付下来了吗……或者说他已经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提尼安港虽然被严重破坏,但是居民区以及行政机构都毫发无损,相反所有的军用设施全都被破坏殆尽,这些大部分由大陆各国捐建的岸防炮据说耗资百万,不仅是为了抵御日益猖獗的佣兵与海盗,更是为了保护自己国家在这个贸易核心节点上的资产,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再次花钱、招标以及重建……
【钱】
似乎所有的都在围绕这个字眼展开,如此一来……
“于是我们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了,”镇长一句总结打断了希德的沉思,只叫后者连忙回过神来,“如果贵国海军能为我们提供医疗和拖拽将能够解燃眉之急。”
“港里的拖船已经没法使用了吗?”
“是的……非常可恨,在我们被袭击的前十几分钟内,港内的设施大部分都被破坏了,这些小吨位的拖船又怎能经得住如此猛烈的爆炸。”
“了解了,等我们的旗舰抵达后我会向舰队司令官汇报的。”
“那就有劳二位了。”说完客气话之后,便又逛了几圈,交代了一些指示后,与随行人员一同钻进了路边停靠的车内,随后轰鸣声响起,扬长而去。
聒噪的【领导】离开后,希德站在码头边继续刚才的推论,刚才一直没敢出声的恩德此时也凑了上来。
“希德姥爷,刚才那个镇长好像挺厉害耶,出了这么大事还能波澜不惊,想必是个大人物吧。”
“嗯……伙计你说的没错,这一切更像是他所预料之中的事,你发现了吗,整个提尼安港的民用和工业设施大多保存完好,但是由各国联合出资建造的岸防炮和大型深水港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不得不说这个【入侵者】的目标非常明确啊。”
“确实啊,”环顾四周,恩德也发现了这一点,虽然眼前的港区已如炼狱,但身后高矮交错的平房却安然无恙,好似有一道坚固的防壁将灾害拒之门外,“不过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这里的领导阶层早已预料到此事,那他们是如何办到的?就靠他……他刚才所吹嘘的应急反应能力吗?”
“应该不全是吧……他们的目标全是由大陆重金打造的岸防炮和装卸用的大型起重机,如此一来这个港口就彻底失去价值了,而各国政府不会放任如此重要之地区不管……恐怕……”
“……嗯,会继续投资加固与升级设施?”
“这样一来就有招标、竞争还有……很多很多能和钱挂上钩的事情了……”
希德认为这一切可能是有预谋的苦肉计,利用外力破坏设施后再向各国卖惨收拢投资,并从中获利,如此一来作为领导者的这位镇长恐怕嫌疑是最大的了。
“不过这些都是我刚才想出来的推论,而且听上去太充满魔幻色彩了,我们还是等舰队抵港后先进行任务吧。”
“刚才和那个大叔说的援助吗?”
“没错。”
两人在港口尽头的尚且残存的堤坝上找了个干净的草坪席地而坐,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徐徐逼近的黑云,仿佛有数到厚实的风墙正一边旋转着一边接近中,低沉的空气和弥散的水汽进一步加重了凝重的压迫之感。
没过多久,西侧的海面上缓缓排出三只舰影,不用说,正是卡尔斯兰海军的O计划编队,希德见状后站起来直了直腰,此时他的头顶上空尚且还是一片暗蓝色的祥和天空,夹杂着浓厚水汽的北风吹在他伸懒腰的双手上不禁有一些凉意,回想起刚才自己看似毫无根据的推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勾结——提尼安岛与未知势力的交易,小岛与大陆之间的协约,好似一部充满了经典要素的警匪片,无处不在的阴谋气息让人感觉时刻置身于风暴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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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1 16:38: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0-7-29 21:51 编辑

20-【扭曲的梦】
十几分钟后,卡尔斯兰海军的三艘舰艇停在了刚刚扑灭大火的港区之外,由于港口设施损失殆尽,并且还有滞留在泊位上的民用船只,O计划舰队的成员只能乘坐小艇登岸。
对于舰长布劳恩来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踏上这里的土地,作为曾经参与过【北方探索计划】的成员之一,他们的考察船曾经多次停泊于此,那个时候的提尼安尚且还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岛,但是自从通往中部国家的航路提上日程后,这里作为绝佳的中转站被各国所重视起来,虽然卡尔斯兰是第一个发现此地的国家,根据国际法他将拥有这片岛礁的所有权,或者说是一片海外领土,可由于这里路途实在太过遥远,再加上不少其他大陆国家的窥视,为了不在掀起冲突的浪潮,合众国决定放弃其宣称并建议成立一个独立的自治州——这一想法获得了所有国家和地区的支持,随后提尼安港便诞生了,一个由各国企业投资建立的贸易中转站。
如此重金打造的港口一瞬之间变成了如此模样,不禁让人有些心寒,同时也让布劳恩产生了一丝疑虑——特别是对于袭击者动机和目标选择上的疑点。
登岸的同时还有来自企鹅号的医疗小组以及一些负责维护秩序的水手,在刚刚经历了惨烈的轰炸过后,惊魂未定的居民们现在看见海军制服就宛如看到了黑夜中的明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在救援队在港区内来回奔波时,布劳恩舰长和他的参谋们交代完任务和指示后,便与现场负责人短暂交流了几句,大概获得的情况如下:
1, 提尼安港的设施已经无法使用了,滞留在港口内来自大陆的货轮可能需要延期出港。
2,周遭的岸防炮在与袭击者的交锋中几乎全部失去作用,现在已经无法为港口设施的安全提供保障。
3,居民区尚且完好,但是港区内的大火和伤员依然让薄弱的医疗体系接近承受极限。
“辛苦你们了,我们会全力提供帮助的。”
“感谢贵军能在为难之中伸出援手。”
“放心吧,无论怎么样,我们是不会抛弃这里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抚民用船只的船员,不要让民众失去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布劳恩大概也知道了现在提尼安所处的处境了,虽然他也有与希德如出一辙的设想,可毕竟这里是国际自治区,身为卡尔斯兰海军的身份不便于插手,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损失,并且静待风暴褪去。
5分钟后,所有先前派出侦查而为归建的小组都已经集合完毕,能看到这批小伙子独自处理紧急事态的能力让布劳恩十分欣慰,特别是希德与恩德组成的第八小队,不仅完成了对港内情况的勘探,还发现并为巴伐利亚号炮击驱赶敌舰做出了有效的指引。
看着这些年轻人灰头土脸、刚从树林中钻出来还没洗把脸的样貌,让布劳恩感觉到国家的未来与希望。
“小伙子们干的不错,多亏了你们,民众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得到了保护,”说着他又扫视了一下疲惫的人群,“现在你们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可以回舰上休息了,剩下的交给后勤们处理吧,解散!”
直到这一刻,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廖廖几个侦查小组的队员如释重负般回应道,随后提着自己的家伙慢慢朝停靠在岸边的交通小艇挪去。
只不过希德还站在原地思索着什么,以至于他的队友恩德走出去好一会才发现身旁少了个人。
布劳恩也发现了这一状况,正准备离开的他也停下了脚步:“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啊……”被询问声拽回现实的希德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一个人尴尬的站在空地上,“十分抱歉,刚才有点走神……我……我这就回去……”
“你可能是太累了,还是辛苦你们俩了,你的妹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说着布劳恩转身给恩德示意了一个眼神,“把你的好朋友送回去吧,小心脚下,这里飞散的碎片可不少。”
“明白!”接过话,恩德小跑回希德身边,把他身上的电台设备都接了过来,随后一同向岸边走去。
坐上小艇后,希德晃悠悠的仿佛意犹未尽,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占据了许久,他现在极力想寻找一个诉说的窗口,好在这看似荒诞的故事淹没思绪之前把他倾斜出去。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说话,方才站着的时候尚未感受到疲惫,现在屁股坐到了坚实的凳子上,哈欠就犹如雨后春笋般袭来,要不是路程较近,恐怕两个年轻人还能睡上一觉。
回到舱室后,希德看到了坐在门旁椅子上的艾芙琳,这种感觉就好像外出工作的丈夫回家看到在玄关恭候多时的妻子一样。
“我回来了。”
“啊~老哥你终于回来了,任务搞定了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厉害的。”虽然拖着疲惫的音调,但是字里行间依然往外冒着艾芙琳所熟悉的【傻气】——这是她一直以来对于希德过度自信的一种描述或者感触。
“无论怎么样,欢迎回来~”艾芙琳起身去把椅子搬回桌子旁,随后坐下来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希德,虽然他浑身骨架都要散了,可似乎眼神里还夹杂着思考的神经。
“怎么了嘛?发生什么了?”见此情景艾芙琳起身在床边坐下,“难道工作出了偏差?”
“怎么会呀,只是我觉得我刚才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又无处诉说……”
希德还在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只暖暖的手已经盖上了他的额头:“咦?老哥也没有生病呀,难道是心病吗?”
“没有那么严重啊喂!倒是如果艾酱能听我说说那些疯狂的想法,或许会好很多,不然我觉得我真可能会憋坏……”
“那当然可以噢,”说着艾芙琳往里挪了挪,脱了鞋子侧坐在床上,“我准备好听故事啦~”
“好吧……能愿意真的是太好了,事情是这样的……”
希德把他看似无厘头的设想一一说了出来,期间艾芙琳一直安静的听着,最后他得出结论时,还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艾酱也觉得很奇怪吧,都已经到达扭曲的地步了耶。”
“哈哈,可能哥哥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想如果真的是有提尼安政府在其中操局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呀,要是多看看我们周边那些国家的国会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啦。”
“噢!不愧是艾酱,资深政治外交家!”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油滑!还有,我不资深也不老!”
“哈哈……抱歉抱歉……”
看着方才还在眉头紧缩的希德笑出了声,艾芙琳的心情也跟着他一起变得晴朗起来。
而这边,布劳恩则是直奔提尼安镇长的官邸,由于城镇面积并不大,没花多久就找到了门下,之后便是常规的见面问候和客套话。
从提尼安的最高行政长官口中获得的消息和方才港口指挥营救的负责人几乎一模一样,仿佛二人心意相通,布劳恩表示了海军会尽力支持工作外,还让他放心这里的重建款项问题——大陆的财主们不会坐视不管,除非他们开发出能够一次横跨整个无尽之海旅途的远洋船只,否则提尼安依旧是海上贸易的中心节点。
简短的交流后便是分离,走出府邸后的布劳恩似乎若有所思,好像窥透了什么秘密似的,不自觉的轻轻笑着。
“舰长,为何刚才您要一直强调拨款的事情,那个也不是我们海军所管辖的范围。”
“毕竟人家想听的就是这个啊,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和政治挂钩的东西还是不要去深究了,反正只要上头一声令下,我们照着去做就行了。”
说着便迈开步子,身旁的随行虽然并未参透其中含义,不过听到【政治】二字也足以让他们敬而远之,这种已经是超过能力范围之内的事,自己只需要负责如实上报,决策就交给高层官员去定了。
众人离开后,几近夕阳的天空映射在镇长府邸门口的草坪上,从刚才的嘈杂中缓过劲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屋内,在送走了来自合众国的少将后,镇长和他的手下似乎松了一口气。
“姥爷,这样真的好吗,他们可都是从大陆来的正规军,万一……”
“不会的,”说着摁熄了烟头,转身用手支撑在窗台上,“我们身后可不仅仅是卡尔斯兰一家,就算他们知道我想干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其他国家不会袖手旁观的。”
“您说的是……”
“那边有回应嘛,这原本是桩相互惠利的事情,可别搞成我们给别人贴嫁妆。”
“联络员说后续款项正在周转中,下周就能到账了。”
“希望他们不会赖账,不然他们那点小伎俩在庞大的海军面前可撑不了多久。”
“真的要求助于大陆海军嘛……”
“只要是为了提尼安的未来,为了我们民众的未来,没人能够阻挡,本图拉不能,海军更不能,如果我们的梦想没法实现,就让他在无尽之海中燃烧殆尽!”
窗外的夕阳逐渐落下,暗红色的阳光钻过港区尚未扑灭的烟雾,光线在镇长府邸的草坪上扭动出一副歪曲的映像,照射着窗台上之人【伟大】而又【扭曲】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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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9 13:4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1-4-8 07:34 编辑

21-【翠绿之星】
7月23日下午5点,由于风暴再次席卷而来,提尼安岛的上空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并未进入港口的卡尔斯兰海军舰艇不得不再一次承受巨浪带来的冲击。
港内,几艘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的货轮也因为恶劣天气而被困在了这里,其中大多数来自于诺塞利公国——具有代表性的便是55,000吨的翠绿之星号,猛烈的大火已经被扑灭,被烧成漆碳般的甲板布满缺口,承载于其上的集装箱被考了个透,虽然大部分船员都已经被安置在岸上了,放心不下的船长和他的大副还是折返回来检查他们的损失。
暴雨之中,几个身着雨衣的身影爬上了舷梯,眼前的一地狼籍不由得让人哀叹。
“快去检查二层甲板的东西,这些木头烧光了都不要紧,它们不能有事!”
随着领头模样的【雨衣】下达了指令后,跟在他身后的一票迅速朝通往下层甲板的楼梯奔去,而他本人则是在嘎吱作响的甲板上缓慢踱步。
走着走着就靠近了一个侧面被熏成黑色的集装箱面前,他爬上了后部的开关,用尽全力把几乎变形的拉栓抽了出来,一个没站稳差点着摔到地上,随着他踉跄后退几步,仿佛在掉渣一般的集装箱门敞开了,里面的是一捆捆木材,这些来自于诺塞利高寒山区的冷杉木是绝佳的建筑材料,在曾经的风帆船只年代,盛产于此地的木材作为造船用广受欢迎,一批又一批的巍峨战舰都奠基于此。
比起外面惨烈的状况来看,这些集装箱里的木头们还算幸运,每一层上都涂上了用硼砂作为主要成分的阻燃剂,即便在密封的集装箱内也没有被点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遍遍地嘀咕着,他又扫视了一遍箱内木材是否有破损的痕迹,“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老板们要是不吹毛求疵就还算完好……”
说着又转悠悠地查看了几个尚且完好的集装箱,船体并没有被炮弹直接击中,但是由于袭击者使用的武器超乎常理,就算是击中岸边的设施,也能波及到数十米开外的船只,飞溅的火星是引燃甲板的罪魁祸首,大部分的木制桅杆和栏杆都是上好的可燃物,甲板上的货物能幸存到如此地步也是万幸了。
又过了许久,上船检查的队伍在舷梯外汇合了,大家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甲板下的东西都没事,而且那些钢材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轻易地损坏。”
“头儿,我们接活的那一批也没有事,在最安全的防爆舱门里好好躺着呢。”
“运送零件的几个箱子可能因为剧烈震荡散落了一些,不过花点时间就能整理好。
看来损失状况比预想中的低了许多,可这依然没有让领头的神情有些许缓和,他的目光透过舷窗紧紧地盯着乌黑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后转身对众人说道。
“虽然货物都还算完好,可我们的时间耽误的太多了,先是暴风雨,又碰到了这种事,如果不再赶快一点的话,恐怕就要逾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雨停了就出发吗?”
“我刚才在甲板上逛了一圈,这点损伤不影响正常航行,等风浪降到船体的设计范围内就出发吧,这个订单关系到我们国家威望!”
“头儿,那批卡尔斯兰人的船好像也要去里格兰尼斯,要不……”
“不必了,”领头穿上雨衣,拽紧了拉链,“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要让太多外人知道。”
说着便带头从舷梯回到了岸上,之前向卡尔斯兰海军寻求帮助的几名船员也早已被送到安置点,与所有成员汇合后,船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后获得了一致认同——就算遇到了经济情况,诺塞利人的时间观念依旧牢不可破。
窗外,席卷大地的狂风还不知道要持续至何时,大雨虽然扑灭了港内零星的火情,可同时对于恢复运转的工程来说也是一大阻碍,而且在几乎所有的拖船都遭到了不可修复损伤的情况下,想要出港只能依靠自身动力。
傍晚时分,躺在床上休息充足的希德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余光之中看到了坐在桌边上还在看书的艾芙琳,而后者似乎也注意到身后床上的动静。
“老哥可算醒了啊,都天黑了噢。”顺着艾芙琳的目光望向窗外,阴沉的天气和刚回来时并没有太多改变。
“原本就是黑的吧,毕竟一直在下雨啊,”吐槽的功夫,希德已经穿好了衣装,走到了椅子背后,“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艾酱要去吃饭吗?”
“哎……老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称呼了,好不习惯耶。”
“哈哈……和大家待久了也就被……嗯?同化了?”
“只是你想这么叫而已吧!”
“不妙,被看穿了。”
说笑间,二人已经完成了出门的工作,打开舱门后,走道里湿热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这么多天来一直漂在汪洋之上,能停靠在提尼安这样的岛屿上休憩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经过了漫长的走廊后,来到了散发着热气的餐厅,此时用餐的官兵已经不少。在经过不算太长的排队后,两人端着餐盘转过几个柜台后来到了平时用餐的桌子旁,发现火控室的各位已经先行一步占据此地了。
“噢!艾酱你也来了啊,我们把位子都留好了噢。”
“啊哈哈……大家来的好早啊。”
“喂!我的位子呢!?”
“别担心,希德长官,我们这边挪一挪挤一挤就可以了。”
“待遇差别好大!”
坐下来后,两人一边享用着面前的餐食,一边听着身旁的朋友们闲谈:
“希德你可能不知道呀,当时你去前线的时候,就光我们几个人画地图算射角都花了好长时间。”
“是啊,真是不觉得,缺了人手就变得这么麻烦,平时都是希德来规划射击方案的,没有了你,我们还真要点时间来做这个工作。”
“哎呀~大家就别夸了,你看给人家得意的,”艾芙琳指了指正在埋头捞饭的希德,“别看一言不发,心里可美着呢~”
“艾酱!你凭什么污人清白。”希德听见有人【揶揄】自己,嘴里来不及嚼完东西便极力反驳道。
“哼哼~凭什么,当然是凭我是你妹妹,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能不清楚嘛,”伶牙俐齿地攻势一时间让希德不知道如何组织反击的言语,“还有呀,嚼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会显得很没有身份耶。要是父亲在身边的话肯定又要拿你说教啦!”
“哇……艾酱有朝老妈妈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喂!不要老是拿女孩子的年龄开玩笑呀,我没有那么老!”
在大家的一片【感情真好啊】的欢笑声中,总算是把晚饭给搞定了,饭后休憩之时又是闲谈的黄金时段。
“那几个诺塞利的船员是不是回去了?”
“是呀,见到他们的宝贝船没事就呲溜呲溜地跑回去了。”
“他们是不是赶时间啊?听说那里的人时间概念挺准的?”
“是啊,毕竟人家生产的手表可是全大陆都知名的品牌。”
“这么急,是不是装的货很重要啊,我之前跟船员闲聊时听他们说都是支支吾吾的,弄的跟机密文件似的。”
“哈哈哈……说不定就是人家老板出的价钱高,急着赶时间去发财呢。”
正当众人撑在桌子上笑哈哈地聊天时,一簇闷响的汽笛声穿过了墙壁,回荡在整个食堂之中。
“啊?要出发了吗?我们没收到消息啊?”
“不太像耶,这个声音应该是外面传来的。”
穿过过道和舱门,众人发现外面的雨势似乎有所减弱,拍击着巴伐利亚号船体的海浪也不再咄咄逼人,似乎确实可以出发了,可头顶的烟囱还是静悄悄的,身后的舱内也没有传来锅炉轰隆作响之声。
正当疑惑之际,船头方向的雨雾之中,一艘庞大的舰影正在缓缓前进,他斑驳的甲板上遍布着烧焦的痕迹,在还算完好的船头上刻着的名字表明了她的身份~
【PN~016~The Star Of Emerald】
来自诺塞利公国、舷号为016的货轮,翠绿之星号正在缓缓驶出港口,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无垠地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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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5 16:59:32 | 显示全部楼层
22-【来日方长】
一个小时后,提尼安岛上空的风暴终于逐渐离开了这里,虽然她的威力依旧不减,不过至少对于刚刚经历了袭击的这座港口而言,是难得休整的机会。
风浪减小之后,停靠在近海的卡尔斯兰舰艇不再摇来晃去,舰桥上,舰长布劳恩刚刚回到岗位上——他们一行人从提尼安镇长的府邸回来后,在休息厅内坐了很久,期间讨论了关于这一情况的应对措施,现在虽然没有得出什么可实施的方案,却也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无论假设中提尼安妄图篡取自治权是否属实,作为海军的我们不能、也不应该插手这类政治敏感的事件,而且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无法对其实行制裁或者行动,目前O计划舰队的首要任务还是进行远洋测试,并以抵达中部群岛里格兰尼斯为目标继续航行。
到达舰桥后整理了一下桌面和地板,这些在风暴中散落的小物件都被一一摆回了原位,之后由航海长确认了海况后,舰桥向整支舰队核对了起锚、离港的时间,并督促各部门进行点名以清点人数,随时准备出发。
吃完饭后,希德和艾芙琳在餐厅里闲聊了许久,直到现在才回到了房间内,对于希德所提出的话题与设想而言,大家做出了许多猜测——比如提尼安岛有某个大陆国家暗中支持并期望分得更大蛋糕;又或者是想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成为游离于大陆政权外的独立国家。不过说归说,大多都被当作了饭后吹牛皮的谈资罢了,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爆炸性事件要发生,能做的也只是听从国家调遣罢了;至于被派到哪里去做什么事,那就是高层所需要担心的了,如果到了局势已经无可扭转的时候,部队自然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想不到老哥的【同事】们也对这一话题很感兴趣,谈论时大家都很积极呀!”
“那是当然了,如此充满了阴谋论气息的故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艾芙琳坐在了床边,把绑着头发的缎带解了下来,任由长发散落在肩上,此时可以说是一天中最舒坦的时候。
“不过老哥呀,我还是很在意那只急匆匆离开的货轮,好像是叫……绿,绿什么星。”
“应该是【翠绿之星】,是一条来自诺塞利公国的货轮,他们这么急着出去,很担心会不会再碰上刚才的那帮袭击者。”
“不过……既然不是咱们国内的公司,应该也轮不到我们去操心吧~虽然说如果能帮助他们倒也可以助长外交威望。”
“比起他们而言,潜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势力才是需要警惕的,还记得今天早上的那艘私掠船吗?”
“噢!记得记得,嗯……”艾芙琳回想起了冒着烈焰的残骸和遍布海面的黑色油渍,不免心里又有一紧,“他们……怎么了吗?”
“那帮家伙很可能是听命于本图拉(Ventura)的海盗,那是一个游弋在大洋上的犯罪集团,专门从事劫掠过往船只的勾当。”
“难道这次袭击提尼安岛的也是他们……?”
“尚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或者受何人指示,至少很难是大陆国家所为——至少明面上不是,毕竟大家一致认为本图拉的幕后金主就是大洋联邦,是他们提供的资金让其进行私掠活动,然后再从中获利。”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艾芙琳当然是十分清楚的了,外交专业的她对于这类灰色地带有着相当的了解——毕竟很多时候她们要从事的业务就会涉及于此,雇佣海盗,或者干脆扶持一家佣兵公司并从中获利的国家行为从古至今都不曾缺席过,而且许多人为了其难以想象的丰厚奖励而争先恐后的加入这一行业,即便不知道哪一天会葬身大海也在所不辞。而希德所说的这家佣兵团体便是有这样的传统,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向往财富的年轻人前往大海寻求加入。
希德坐在了椅子上,把沉重的雨靴脱下后把热气腾腾的脚又塞进了凉鞋里,在黑暗中闷了许久的脚丫又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忍不住的上下摆动,仿佛在敲打着地上不存在的琴键一般。
“所以说呀,或许就是这家公司和提尼安达成了某种协议,用这种【苦肉计】的方法来换取大陆各国政府的同情和援助,毕竟目前无尽之海上,最好的中转站只有这一家了,如果放任不管被海盗截胡的话,恐怕没有哪家企业能承受得了如此风险吧。”
“嗯~这样一来贸易中断的后果就只有让企业家默默承受了,所以不会有哪家政府机构愿意失去了如此重要的收入。”
“真狠呐,抓住了如此要命的节点,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外交家和政治家都是怪物吗?”
“什么!?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噢!”艾芙琳假装生气,爬到床尾,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希德和后背。
“疼疼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可爱的艾酱当然不是怪物了!”
“什么叫我们家!不要说的这么肉麻!”希德感觉背后宁捏的肉更加生疼了。
“我……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不是你想的那样……嗷!我错了我错了!”
“哼,知道错了就好~”
舱门外的过道上,除了例行值班者的脚步声,已经没有太多声响,不一会,鸣响的汽笛声充斥着整个走廊,随后来自脚底下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声随着汽笛声逐渐增强,预示着巴伐利亚号即将继续踏上征程。
与此同时,靠在外海的企鹅号也已经开动了锅炉,正在缓缓朝舰队靠拢,科隆号早已完成了出发准备并在外海游弋,密切关注着海况和可能出现的不速之客。
傍晚7时25分,告别了提尼安岛的卡尔斯兰舰队再一次踏上旅途,继续朝着北方航行,直到抵达最终目的地里格兰尼斯,对于船上的实习生而言,这样平闷的日子还长着呢。
——提尼安海床外——
一艘暗蓝色的舰艇正在刚刚平息了怒火的大海上【漂泊】着,与其说漂泊,不如说在等待着什么。
“两位姑娘维护完成了吗?”
“刚刚完成了清理和校对,目前已经可以恢复正常射击了。”
“不需要这么急,刚才那批朝我们射击的战列舰恐怕还在提尼安港内,我们不能冒险去与海军硬碰硬。”
“那……镇长给的条件我们……”
“啧,那个被所谓的【梦想】冲昏了头脑的人恐怕也没有看清现实吧,再怎么样,如果大陆政府想要收回这个港……或者说再成立一个专门的贸易特区,把他碾成粉还不是轻而易举,居然妄图通过这种方法来获得话语权,幼稚……我们跟他们的【合同】游戏还能玩儿很久呢,等着看吧。”
“头儿,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说了不要叫我头儿,能不能不要那么痞气,我们不是海盗,是联邦派来的顾问,有一点军人的样子行不行!”
“是!舰长!”
“既然两位大小姐的维护完成了,我们就打道回府吧,如果能和荷斯坦取得联系最好,不过如果他们也忙的不可开交还是回港吧。”
锚链被升起,舰艇前端的圆顶门再次关闭,暗蓝色的舰影朝着正东方向再次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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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11 22:3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1-3-24 01:54 编辑

23-【翡翠风暴】
两日后,O计划舰队已经离开满目创痕的提尼安港很远了,地平线上又恢复了一望无际的水天一色,当朝阳再一次升起时,稀疏平常的一天便开始了。
25日早上6时,科隆号行驶在舰队的最前方,像往常一样提供海况情报。位于舰体中部的声呐室正在进行每天例行的水文采集工作。
“今天的大海好安静噢,海平面上什么也没有。”
“喂,你在屋子里怎么看得到海平面?”
“哎呀,感叹一下嘛,反正也是……”这名声呐兵正在嬉笑的脸庞忽然严肃了起来,“等等,你听听这个。”
说着他把耳机递给了同伴,后者接过后同样绷劲了面庞,不过更多的则是疑惑和不解。
“这个怎么有一点像鲸鱼的声音?”
“不……你从这个背景杂音里面……像这样,”旋动了几个按钮后,耳机中传来了夹杂着水泡的咕噜声,“这是哪条鲸鱼在吹泡泡吗?”
“不像,这个声纹很接近螺旋桨,快去给舰桥报告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附近有船只!”
很快这份消息传达到了科隆号的舰桥内,他们很快向火控观测塔询问了这一消息,然而当观测员想要找到些什么时,却被远方海面上的一团诡异的绿色云雾所吸引了。
在望远镜的视野中,一层淡绿色的云雾盘踞在航线的右前方,其浓度虽然不大,却也足以影响前方航行的视线,而且更关键的是以目前卡尔斯兰人所掌握的知识水平而言,大自然中并没有能够产生这种烟雾的现象,这让原本清闲的早晨充满了不详的谜团。
没过多久,巴伐利亚号的舰桥收到了这一消息,并且通过本舰的观测室也目击到了这团烟雾,不过有所不同的是,由于巴伐利亚号主桅更高,借助阳光的映射,似乎在烟雾正中央有一艘船只的影子,从体积上来看是一艘大型远洋货轮。
舰桥内,刚刚吃完早饭的布劳恩少将回到了他的座椅上,身边的参谋正在讨论方才发现的船只。
“能进行身份识别吗?”
“不行……绿色的烟雾太浓了,我们看不清他们的旗帜。”
“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化学品泄露吗?”
对于布劳恩来说,他见过的海上紧急情况并不少,眼前很可能是哪艘运载化学物品的船只发生了事故,从而导致气体泄露所致,而且从这个扩散的程度来看,就是不久前发生的。
虽然说这种海上救援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由于如果真的是化学品泄露,而且是对人体有害的话,想要伸出援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布劳恩决定让舰队缓缓靠近,随时关注绿色烟雾的移动状况,并且下达了全员二级戒备和化学战应急预案。
听到特殊的鸣声响起后,在火控室里值班的希德迅速拿下了作为地下备好的防毒面罩,并回头对坐在门口的艾芙琳说到:“座位下面都有备用防毒面罩,你会戴嘛,要不要我帮你?”
“这个……唔,”艾芙琳虽然顺利翻出了面罩,但是由于海军制式较为不一样,一时间她还没有找到固定的方法,着急的站了起来。
希德见状立刻离开了座位,转到艾芙琳背后,将固定锁扣从面罩两端的收纳盒内摸出来,在她的马尾下方扣紧。
“这款是得要从这两个盒子里掏出来的,最好能多绑几道,检查一下气密性。”透过滤塞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加重了屋内弥漫的紧张气息。
“噢……噢,”艾芙琳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从警报响起到希德给自己带上面罩已经过去了一分半钟,如果真的遭到了化学武器袭击,恐怕这会已经吸进去不少了……
“观测塔的兄弟们呢,他们看到什么了吗?”希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对于舰桥传出的【发现化学品泄露货轮】的消息,他总有一些惴惴不安,这片海域刚刚经历过暴风雨,大部分船只要么已经离开,要么还呆在提尼安港或者更远的海域等待风暴停息,如此一来发现的船只很可能是与他们一同出发、或者更早时间就抵达此海域的船只,在他的印象中,就只有……
思绪被头顶传来的声音所打断,观测室更新了最新情报——绿色烟雾位于上风口并开始朝此处偏移,浓度有所下降但是借助风力下的扩散速度显著上升,由于露天甲板和桅杆即将与其接触,舰桥已经下达了封闭甲板和户外设施的指令,所有成员进入舱内并严密封紧舱门。
主桅上的望塔已经被关闭,观测员通过梯子下降到了希德所在的火控指挥室内。
“确认那条船的国籍和身份了吗?”
“不太清楚,绿雾太妨碍视线了,我因为太过专注没来得及套上面罩,感觉眼睛辣辣的有点……不舒服。”一面说着,眼泪顺着他的两颊从面罩边缘渗出、缓缓淌了下来。
“你先去医务室吧,卫生兵肯定熟悉这种状况,”希德指了指舱门,“现在走廊还没有封锁,赶紧去吧”
观测员点了点头,在同伴的陪同下旋开了门锁,离开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虽然在绿雾中我没看清楚颜色,不过我瞟到他们船尾悬挂的国旗上有很明显的王冠,想必是诺塞利的船吧,这个消息我还没来得及通告就被告知关闭观测所,然后就下来了……”
“嗯!?真的是这样吗?那可是很重要的情报,辛苦了,现在你还是优先去治疗吧,这个消息我会通报给舰桥的。”
“多谢了。”伴随着一片嘎吱声,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头。
“老哥这是……”艾芙琳不免有些后怕,她摸了摸自己的面罩边缘,担心哪里有所遗漏,或者没有贴紧。
“错不了,肯定是氯气,”希德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不过如果是公国的船只倒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们的医疗系统中需要用次氯酸进行杀菌,如果遇到强光或者明火的话,很容易因为不稳定而分解成氯气,如果量足够大的话……”
“那不就会变成化学武器吗!?”艾芙琳虽然是文科出生,不过在中学阶段这些基本的知识依旧掌握牢靠,而且在他们上学的年代正值大战期间,各方均有使用化学武器的案例,因此几乎每一名公民都受到了应对化武袭击的应急知识教育。
“艾酱说的没错,这种气体在联合王国进攻共和国科西嘉大区是有大规模使用过,因为时值陆风季节,来自山脉的氯气被顺风一路带向海边的共和国阵地,造成了难以忽视的杀伤效果,也是化学武器第一次在实战中获得成功……”
“唔……”艾芙琳座回了她的位子上,不禁抱住蜷起的双腿,把头埋在大腿之间,黑色长发搭载大腿上,弯曲的部分无力地垂下,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用这种武器……真是人间的恶魔。”
“不用害怕艾酱,我们舰艇的舱门设计都是可以对抗化学战的,不会有绿油油的气体飘进来的啦。”与希德坐在一起的绘图员说到,顺便敲了敲身旁的墙壁。
“唔,我没事啦,只是有点点阴森的感觉,好讨厌……”
“咳咳,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些氯气是怎么产生的,如果是泄露的话倒还好处理,不过如果是武器的话……”说到这里希德顿了顿,“《光荣和平协定》和《日奥维亚条约》中明令禁止了这种武器的流通和使用,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恐怕又是一些无法之徒。”
说到这里,火控室内的空气似乎突然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传声管里是不是传来空荡的回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词~本图拉。
如果说有哪个非政府组织能有实力和机会获得被国际法再三禁止的武器,那这家佣兵公司肯定跑不脱,而且如果确真如此,那么他的金主——大洋联邦恐怕还藏有不少这类气体,真是这样那可能情况会更加复杂。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舰桥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最新消息,这些包围着船只的气体已经被确认为氯气,现在朝阳初升,他们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不详的绿光,宛如一片缓缓移动的风暴一般,环绕着一艘依然在缓慢前进的诺塞利公国货轮,而这艘货轮的身份已经被科隆号所确定——正是与之分别于提尼安港的翠绿之星号。

防毒面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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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24 00:2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1-3-24 02:00 编辑

24-【迷雾险境】
横断在卡尔斯兰海军面前的是一幕绿色的雾帘,而这团不详的迷雾之中是正在缓缓前行的诺塞利公国货轮翠绿之星号,即便距离已经如此之近,巴伐利亚号用探照灯对其舰桥打出了多种灯语以警惕这种危险的氯气,可对方依旧视若无睹,直挺挺地继续朝前方航行。
指挥塔内,已经全副武装的布劳恩少将屏气凝神,直直的盯着眼前玻璃外的浓雾,试图从绿色的海洋中揪出点什么。
“舰长,对方航向保持不变,没有回信。”
“好吧,看来肯定出了什么状况,希望他们有对抗化学战的用具,诺塞利的大商家一般都会备着保险的。”
在指挥塔下方的火控室里,这里的空气稍显清新,但每个人依旧带上了厚重的防毒面具,空气免不了会从门缝的不贴和处丝丝渗入,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整个舱门在散发着绿色光芒。
房间内鸦雀无声,额外的言语会带来不必要的气体交换,所有人都在减少活动量以避免过快的呼吸,从而可能导致【中招】,此时没有人知道外面的气体浓度有何变化,也没有人能知道去往医务室的走廊可还安全,现在虽然是临战状态,这一次却没有火控班需要效力之处——他们所面对的是将恐怖刺入人心的无形对手。
难得平静的海面上,只有船只劈开的波浪掀起一小层一小层的浪花,科隆号此时已经接近了翠绿之星,并且能够目视到对方的舰桥状况,然而借助探照灯的照射下,观测员很遗憾的看到里面没有一个人,也难怪先前没有对于旗舰的灯语做出任何回应。
海上的绿雾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以至于科隆号只能保持与之匹配的速度,以免发生碰撞。为了联系上船员,大功率扩音器也被用上了,然而对方依旧是沉寂的一片。
在做了尽可能多的尝试且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后,科隆号只能将其认定为失去控制的状态,并联络了旗舰以讨论进一步行动。
正当观测员准备调转探照灯以发送信号时,他的伙伴看到了迷雾之中突然显现的一串岛礁,不偏不倚地横亘在了舰队航行的路线上。
“喂!快告诉下面的人,前面有障碍物赶紧转向!”
“啊……啊,好!”
很快舰桥收到了这一信息,在航速并不快的情况下科隆号能够轻易的避开这一串石头,并向后方紧随的巴伐利亚与企鹅号发出预警,可他们身旁的庞然大物却无动于衷,径直地朝着前方的环礁驶去,虽然速度并不快,可没有一丝的犹豫。
“喂!他们,他们要撞上了!”
“可恶,都被氯气熏晕了吗?那上面根本没有人,整艘船就像幽灵一样!”
此时科隆号航线已经避开了障碍物,当他们的视线刚略过那些礁石小岛间孤零零的椰子树后,从侧身后传来了哐当的碰撞巨响,随后能看到无数的沙子混杂着珊瑚的残片宛如浪花一般四散开来,紧接着又有一阵剧烈的摩擦,坚硬的磐石和龙骨摩擦的声音在中空的舱室内肆意回响,呜呜般的悲鸣声在诡异的绿色迷雾中来回穿梭,直到最后,好像与什么相撞了一般,一切在一串接连的撞击中结束了,留下的只有石头滑落入大海的扑通……扑通……
巨大的声音传到了尚在舰队后方的巴伐利亚号,一开始舰桥还在忙于规避礁石,正当舵手还在拼力扳着舵盘时,视野中出现了被冲击激起的沙土——那正是翠绿之星号触礁的壮观场景,当一切平息下来后,巴伐利亚号已经调整了航向,与其身后的企鹅号一同避开了【事故现场】,与已经抛锚的科隆号汇合了。
O计划舰队在这几座岛礁的背面停了下来,而他们身后便是已经搁浅的翠绿之星,虽然船身已经离开了水面,但是螺旋桨依然在锲而不舍的旋转,仿佛想钻过去一样。
很快布劳恩少将召集了舰桥的所有人,此时窗外的绿色迷雾依旧在徘徊,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变得低沉而厚重,众人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然而还没有等有人发言,身后的礁石上又传来了爆炸声,惊恐地转头看去,翠绿之星号的尾部随即升起一团浓浓的白烟,紧接着白烟之中传来窜出来一个圆滚的火球,噗呲一下从烟囱下的舰体撕裂开来,火光和黑烟随即包裹了整个船体后部,在绿色的迷雾中带来了一丝“温暖”。
“!那……那是怎么了!?受到攻击了吗?”
“应该不是,”布劳恩凑到侧边窗户面前,看着翠绿之星号冒烟的船尾,“很可能是锅炉的水烧干了,温度超过了阈值而导致的爆炸。”
“那这么一看他们真的都被……”
“恐怕无一幸免了……即便有幸存者躲过了氯气,恐怕在如此猛烈的内爆中也很难存活吧,真是一场可怕的事故。”
“事故……舰长认为这不是人为所致的吗?”
“也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找不到任何袭击者或者释放氯气的其他途径,或许也有可能是被故意营造的一股【突发事件】氛围也是可能的。”
布劳恩正在努力回想起今日清晨接触氯气迷雾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可疑点,在回忆到最开始接触于此的报告时,他好像记起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稍加思索后,好像看透了什么一般立刻转身对身后的通讯官询问道:“今天早上科隆号报告在哪,我需要它!”
或者听到后慌忙从抽屉里翻出了记录,上面详细记载了科隆号每一次与本舰的通讯,而最近发现氯气的那次,与之相伴的还有一份关于【可疑声呐信号】的报告,虽然被科隆号声呐兵认为是鲸鱼的歌声、而且之后进入氯气包裹的海域后便再也没有听见过,但保险起见还是被整理上来作为备忘录。
“就是这个!”布劳恩有些激动的指着这些文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洋联邦曾经有一款被军事界所嘲笑的远洋潜艇,认为他在当今海域环境下毫无用武之地,甚至被批为海底观光巴士……”
“您的意思是,这个声呐信号可能是这些东西的踪影?也就是说本图拉可能又策划了这场事件?”
“没错,大洋联邦一直把这家佣兵公司当做自己的武器试验场,如此一来把试验概念的型号抛给他们来试用也未尝不可……而且一定会有随行军官,他们的军事素养再加上那群不要命的地痞流氓,恐怕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这意思是指……化学武器袭击?”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假设后不免为之震惊,因为根据【光荣和平协定】,所有的化学武器发射装置和炮弹都被明令禁止使用,因此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就连身经百战的老水手也认为这些无形的恶魔已经真正的远离了这片土地,可事实上摆在眼前的这堵绿色的墙就是打破幻想的有力证据——如果他真的是蓄意攻击的话。
“可是……潜艇能发射化学武器炮弹的设备恐怕只有甲板炮了,这种裸露的环境……等等,难道那种潜艇的是……”
“没错,是大洋联邦全封闭式潜艇,我们称他的代号为SSN-5,或者有个更好记的名字灰鲸——他们的整艘潜艇都包裹在一个坚固的外壳下,就连甲板炮都是封闭炮塔,用来发射化武炮弹正合适……”
布劳恩还在滔滔不绝时,科隆号上传来了新的通讯——声呐显示有多个信号正在岛礁周边聚集,但似乎又踌躇不前,好像忌惮于停泊于此的卡尔斯兰舰队。
“看来是他们没错了,”布劳恩狠狠地砸了一下桌板,“这群畜牲真的敢这么做,也就只有他们做得出来了。”
“少将,我们应该……”
“无论怎么样,马上让所有船只都起锚,必须动起来才能避免被动!”说着拿起了身后桌上的钢盔扣在了头上,隐约地遮住了紧皱的眉头,“全舰一级戒备!立刻进入战斗岗位!”
随着身后烟囱旁刺耳的蜂鸣声响起,空无一人的甲板上冒出了许多带着防毒面具的水手,他们顶着氯气的灼烧扯下了覆盖在炮管上的炮罩,两舷的副炮炮管也纷纷指向迷雾,警惕着危机重重的海面。
火控室内,听到这一警报的希德熟练的做出了反应,立刻联系了舰体各个方位的炮长,并确认了所有部门均处于随时可以作战的状态,而艾芙琳则是像以前训练时一样端坐在门口那把专属于她的椅子上,只不过这一次她抱紧双腿的手却情不自禁的颤抖。
位置最靠前的科隆号率先拔锚并进入对潜搜索状态,虽然这种迷雾下无法使用水上飞机,但是舰载的深水炸弹也足以应付——如果对方执意交战的话。
一边紧盯着声呐信号的变动,一边进行螺旋机动环绕岛礁,科隆号的行动似乎惊动了水下的伏击者们,屏幕上的绿色小点很快开始远离,有的试图在转向,有的径直逃离,也有干脆直接消失——有可能下潜到更深的深度或者关闭了引擎。
此时,巴伐利亚号的锅炉还在轰隆作响,螺旋桨刚刚开始旋转,而位于后方的企鹅号也刚刚起步,很快水花飞溅的声音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正在火控室中希德聚精会神地盯着海图:“我们很可能又要遇到一次23号早上碰见的情况了,还请各位鼎力相助!”
“言重了,希德中尉,我们共事这么久,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的性格。”
“当然了,对这种欺压民众的杂碎我们何曾留过情!?”
“不过舰桥有消息称,对方没有水面舰艇,全部由远洋潜艇组成……”
“潜艇吗……”听到这个词后,希德没有感到惊讶,思索片刻之后道出了他自从与本图拉佣兵交手以来的疑问——他们是怎么在大海上维持补给的?
“有可能有一座我们未探明的小岛?”
“他们也可能和我们一样带了一艘笨拙的补给舰?”
“他们从狩猎的过往商船上搜集?”
“……”
补给,无论是燃油还是弹药,对于远洋作战的舰艇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好几个月看不到陆地的日子里如果吃喝都成问题根本无法维持战斗力,这一点在潜艇上表现的更加突出——他们的排水量有限,能搭载的重量和空间都被悉数榨干,想要携带更长时间的作战物资,那潜艇的吨位就要成倍增长,甚至要突破1000吨的门槛,或者他们能有另一个做法——那就是派出一艘补给舰随行作战,一般其被称为潜水艇母舰,专门用于支援远洋作战的潜艇部队。
“如果真的是由潜艇引导的这场袭击……在这个距离最近的大陆好几千公里的海域上,肯定会存在他们的补给源……无论是会动的还是不会动的。”希德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认为在这一海域可能存在对方的补给舰艇,如果能找到并加以驱逐或者击破,将能对水下狼群的行动做出最大限度的封锁,只是……
“如果有的话,他们在哪,这么浓的氯气也没法看清远处的海面,难道是利用了这一点吗……”希德还在绞尽脑汁的寻找地图上可能藏着大家伙的地方时,从传声筒中传来了一串急促的信息:
“右舷3号副炮组,4点钟方向发现可疑漂浮物,初步判断可能为潜望镜。”
“!”希德听到这个消息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哐当一声吓得艾芙琳往后一缩,“所有右舷火炮立刻对目标区域进行射击,不需要瞄准就可以!”
“中尉,舰长还没有……”
“现在没有机会了,如果让他们进入攻击位置,你觉得我们笨重的船体能躲得掉那一串又一串的鱼雷吗?”希德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射击指示,“现在是一级战备,发现任何敌对目标都可以直接消灭,打完再请示也不迟!”
话音刚落,从右手边传来一串炸雷般的声响,仿佛呆在火控室里都能闻到浓烈的火药味,这些口径从88~150mm不等的小型火炮组朝可能是潜望镜的区域抛射了成片的弹药,不管是否有对水下的目标造成伤害,这一片片腾空而起的水花就足以震慑到任何目击者了。
“保持射击!同时通知舰桥可能有潜艇从右侧接近,要立刻进行机动!”
消息很快沿着弯曲的传声筒到达了布劳恩的耳朵里,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让舵手向右打满,并同时通知了科隆号返回旗舰附近进行反潜作战。
巴伐利亚号尚未完全提速的船身在一个直径超过十多米的巨舵之下开始向右转动,没过十几秒,就已经将船头侧过了45°,位于侧舷炮廊上的副炮因为角度原因已经停止射击了,在此之前轰隆的炮响和水花散落声不绝于耳,虽然不如主炮塔那般震耳欲聋,持续的炮击也让人头晕脑胀。
此时舰体还在旋转,由于舵盘被拧死,整个船体朝右倾斜了几度,希德抓准了这个时机,命令前端主炮塔装填超重弹并减少三分之一的装药,照准方才副炮清洗过的海域。
又过了十多秒,巴伐利亚号已经彻底转向了面朝潜望镜的方向,而此时主炮也已经装填完毕,他们把炮管压到最低,稍稍错开舰首的旗杆,随着一阵蜂鸣器的警报,甲板上早已空无一人,两声爆响过后,烟雾弥漫着整个前甲板,似乎火光还未消散,黑烟依然在漂泊之时,这几发超重弹就已经因为过少的装药而迅速下落,有一颗炮弹钻进水面后没半秒便引爆了,爆炸掀起的浪花中夹杂着不少黑色的碎片,稀稀落落宛如雨水一般的下在了巴伐利亚号的前甲板上,由于爆炸位置较为靠近,航行方向也受到了一丝影响。
“很好,看上去真的有耗子藏在这里,看来他们也被氯气冲昏了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布劳恩看着海面上涌出的气泡以及一片浓郁的绿色迷雾,心有余悸,这些残片和冒出的气体似乎应证了他的想法——这群疯狂的佣兵使用化学武器来袭击过往的商船。
可还没松口气,一声闷响从脚底传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振动,差点没把他掀到地上,整艘舰艇右侧仿佛被抬高了一般,零碎物品哗啦啦地往地上倒,滚落一地,又没过片刻,舰体随着重力归位,布劳恩甚至感觉到了一点失重感。
在一串高过巴伐利亚号主桅的水花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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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水下幽灵】
“什么情苦!?报告损伤!?”
身旁的通讯员嘈杂地与传声筒另一侧急切地交换信息,他们刚才在这一冲击中险些失去平衡,惊魂未定地他们用略带慌乱的气息询问着每一个部门的情况。
“舰长,轮机室报告说他们有两台锅炉因为冲击停止了运转。”
“右侧炮廊涌进了很多水,水泵正在加紧工作。”
“甲板应急损管小组检查了防雷带,似乎因为冲击已经凹陷了一部分,贴到舰体了!”
还在余波中摇晃的巴伐利亚号放慢了脚步,轮机室内的地板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水,倒不是因为哪里出现了漏洞,只是因为巨大的浪花倒灌进舱室,即便如此,两台靠近一侧的锅炉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出现了管道破裂,已经暂时无法运行了,丝丝滚烫的蒸汽从裂口中喷涌而出,负责此区域的恩德不得不提着扶梯飞奔而来,咣当一声把梯子架好后便转身去拧关闭锅炉的阀门,这些沉重的铁盘掌管着每一台锅炉的燃烧室,只要切断了空气供应,很快燃烧就会停止。
一阵令人不悦的咯吱声过后,这两台头顶冒着白汽的锅炉肚子里已经开始渐渐安静下来,见此状况恩德正准备要过身边损管小组的工具,却一把被老轮机长所拦住:“这活你们搞不定的,你快去看看其他炉子有没有问题,这里给我!”
恩德也没有反驳,在这些老水手的眼里,他只是刚刚实习了不过一个月的小毛孩,与庞大而又危险滚烫的蒸汽锅炉打交道本已不易,如果让他去给这些机器补洞钉板,恐怕还是差一口气。
“那就拜托了,师傅!”没有过多犹豫,作为实习轮机长的他很快召集了一些人手,带着损管小组一路小跑检查其他的锅炉和机械结构,如果这些比烟囱还要长的传动轴有什么闪失,就算锅炉里的扇叶再怎么拼命旋转也无济于事了。
舰桥里,刚刚从混乱中恢复的军官们正在整理散落一地的小物品,布劳恩在船体被抬起时抓住了身后桌子的一角,勉强稳住了身形,站稳后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怕,虽然巴伐利亚号已经是一艘舰龄超过5年的舰船,但是他依旧是合众国海军的中坚力量,如果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个人的未来不说,卡尔斯兰的海防力量可能将与邻国的差距会进一步扩大,并且这个即便在新型战列巡洋舰马肯森级下水后也无法彻底挽回——在现在的海战战术背景下,拥有更多火炮,更大口径,更厚重装甲的战列舰依然是舰队的中坚力量,并且会一直持续下去。
从各部门受损的情况来看,可能是一颗鱼雷在接触到外层防雷网后爆炸所导致的,好在距离够远,船体外壳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不过这小块的防雷带严重凹陷,还有一段段的残片无力的挂在网上,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如果下一次再有鱼雷从这里袭击,龙骨就要直接承受冲击了。
此时百米开外的科隆号听到了爆炸声后,立刻打破无线电静默不断的询问旗舰状况,并且开始环绕巴伐利亚号进行水底搜索,此时的声呐室内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
头戴着耳机,为了保证隔音效果,在密闭的舱室内伴随着不断散发热量的机器,声呐兵的额头上不断的冒着汗。
突然,一段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好像是某种鲸鱼在海底发出的歌声,就像几个小时前遇见绿色浓雾时所听到的那样。
“伙计!我又听到那个了!”
这一次他紧扣耳机,仔细搜索每一丝可能的线索,并在屏幕上频繁滑动手指。
“是那段像低音炮的歌声吗?如果按照目前旗舰被袭击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某种大型潜艇的船壳被海水挤压时所发出的声音。”
“大型潜艇?这和我们之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如果还必须在这个距离上……”
说着他指了指显示器上不远处一个微弱的绿点,那里很可能就是这段声音的主人所在之处。
“如果是这个距离的话……确实一般小于1000吨的潜艇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啊。”
“大家伙?”
“大家伙。”
随着科隆号靠近目标店,这一消息很快被证实,而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声呐返回的信号上看,这艘潜艇体积可能并不亚于科隆号的船身,如果声呐系统没有任何纰漏的话,他的吨位应该在2000~3000之间,相当于一艘甚至两艘驱逐舰的吨位。
得到这一消息的科隆号舰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命令舰船行驶到目标上方并投掷深水炸弹,科隆号以35节的速度飞速接近声呐所指示的区域,随后十多颗宛如油桶一般的深水炸弹被推上了发射架,静候时机的到来。
预算了对方的航速和深水炸弹下沉速度后,在到达预定地点大约8~10s后,沉闷的落水声接从舰尾接连不断的传来,像石头一样被推下去的深水炸弹拖拽着水花咕噜咕噜不受约束地往下坠,在约摸十几秒后,科隆号已经驶离了一段距离,身后投弹区域传来好几声闷响,声呐室也确认了一串爆炸声,但是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科隆号深水炸弹的深度梯度大约覆盖了15~180米的水深,依次引爆的深水炸弹能保证这一片区域内的潜艇绝无幸存可能,可在爆炸声消散后,那不绝于耳的歌声依旧没有中断。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再三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后,声呐兵无奈的摘下了耳机,对着他的同伴摇摇头,“我们的炸弹可能碰不到他……他下潜的太深了。”
科隆号舰长听闻此事后脱下钢盔狠狠地砸向了桌板,他很清楚,如果对方的深度能够回避自己所有的反潜手段,那么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如此庞大的潜艇恐怕搭载的武器不计其数,如果放任其尾随舰队,很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
“可恶,还有没有什么能够往水里扔东西的方法!我们必须把他给干掉,不然旗舰和补给舰都有危险!”
“舰长,我们的深水炸弹超过200米就会因为压力而爆炸……之前所对付的潜艇不过几十米的深度,他们的耐压壳实在是太惊人了。”
“现在不是给别人长志气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说着他瞟了一眼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鱼雷长——自从出发以来,这个岗位从来没有真正发挥过它的作用,充其量也就只是来值班的程度而已,见到细长的身影后,一个点子一闪而过。
“喂!我问你,我们的鱼雷参数怎么样!?”
“我国自主研发G2a型鱼雷,口径450mm,作战航程5公里!”见到自己终于来活了,不禁精神百分。
“不是问你这些!重量和长度呢!?”
“呃……重量一吨半,长度6.4米!”
闭上眼飞速思索一番后,科隆号舰长起身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他脑中的想法是最后的希望了。
“让你的人抬6颗鱼雷出来,依次塞进舰尾的深水炸弹发射架,声呐继续跟踪目标!”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带好了自己的头盔,“巡航速度,右满舵!我们绕回去!我们要直接把鱼雷丢到他们头上去!”
“舰长,这……”接到命令的鱼雷长虽然有所疑惑,但又无法问出口,只能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他起身转向身后的传声筒,让所有还在甲板上待命的鱼雷手卸下已经装填进发射管的鱼雷,然后用拖车拖到舰尾,随后他小跑打开了舱门,朝着后方奔去。
科隆号在较低的速度下缓缓画出一个半圆,此时六根圆滚滚的鱼雷已经被抬上了拖车,在众人前拉后推的簇拥下朝着船尾挪动着。
虽然大概知道了头儿要干什么,可是这种事谁也没有做过,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鱼雷的耐压性肯定比薄薄一层铁皮的深水炸弹要好,可也是因为这样,他无法在指定深度引爆,唯一的命中方法便是接触目标——这对于只有不到半米的细长棒状物来说难度一点也不小。
“把所有螺旋桨给我掰掉,不要让这东西在水里自己转起来!”事发突然,已经没有时间去修改鱼雷的结构了,直接拆除螺旋桨反而是最有效的办法。
科隆号一共有两组深水炸弹发射架,每个一次只能塞进去一颗鱼雷,而且由于形状并不符合,可能会有卡在架子上的风险,并且科隆号没有重新装填的机会,于是他们决定直接把鱼雷从船尾丢下去。
鱼雷长趴在舰尾传声筒上,附着耳朵等待指示,等海上的浪花画成了一个圆后,科隆号的船舵已经归正,并且正好赶上了预计投放的提前量。
“丢!”
一声短促的命令从舰桥通过传声筒经过了沿途几乎所有舱室后,传到了最远处的舰尾,几名抓着栏杆扶住鱼雷的水手听到后也没有犹豫,立刻稳住脚跟转身,用尽全力把这些1400kg的水下杀手推进大海。
咚咚几声杂乱的入水后,六根宛如幽灵一般的鱼雷沿着诡异的路线迅速下沉,很快便不再能从甲板上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G7E.jpg

点评

鱼雷当深水炸弹用 tql(  发表于 2020-11-15 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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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12 06:4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手办控嬴政 于 2021-3-24 02:10 编辑

26-【恰拉德码】
深海之中,六根被掰掉了螺旋桨的鱼雷在没有自身动力的状态下随着水流逐渐下沉,由于没有来得及去掉动力系统,尾部残留的传动轴还在做着无谓的旋转,殊不知与其朝夕相处的叶片们已经再也见不到,下坠的轨迹上只留下一小串细微的气泡。
而在他们的下方不远处,蔚蓝的深海中有一块漆黑的身影正在缓慢移动,在他的尾部两只足足有一人高的螺旋桨正在小心翼翼地搅动着海水,动作十分缓慢以至于没有任何醒目的气泡产生。
忽然间,这个【大黑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串轰隆声过后,尾部的螺旋桨开始飞速旋转,似乎不再在意是否会有噪音,升降舵和方向舵开始协力调整水流推进方向,奋力朝着左上方挪动,可还没有等舵盘转到最大偏角,前面就传来了骇人的爆炸声。
一颗鱼雷十分幸运地砸到了这艘潜艇的艇艏,随后战斗部引信被激活,剧烈的爆炸之下把它震离了原来的航向,爆炸导致的缺口让高压海水迅速用入舱内并在数秒之内就将整个舱室填满,由于其舱门不及耐压壳的抗压性之高,当海水涌进舱室时,虽然舱门处于关闭状态,但依旧被海水的压力所挤压地咔吃咔吃响,仿佛随时都会出现会喷水的裂缝一般,勉强阻止了下一个舱室的遭殃。
爆炸的同一时间, 位于海面上的科隆号检测到了这一声源信号,原本抱着试一试心态的他们居然能够真的蒙中,这让舰桥里的每一个人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很好!马上掉头盯着海面,确认残骸后报告给旗舰,同时要注意可能接近的其他危险,”虽然舰长也很开心,不过他已经把这个【大家伙】的作用猜到八九不离十了——那便是负责携带补给的潜艇编队旗舰,如果发现旗舰被摧毁,恐怕剩下还在隐秘的潜艇不会坐以待毙,“这附近肯定不止这一个家伙,至少还有3~4条,小心他们的偷袭。”
随着在海面上划出又一道白色的浪痕后,科隆号降低到12节的速度,围着刚才爆炸之处缓缓地兜圈子,等待着期望中浮上来的残骸。
而此时的水下,混乱还在继续,刚刚涌进挤满了海水的舱室虽然只占了整艘潜艇不到十分之一,可这里面还有两具发射管,以及其底部链接存放近五十枚鱼雷的弹药储存间,刚才的爆炸索性发射管里空无一物,现在这艘潜艇似乎还有继续航行地机会。
虽然只损失了一小部分储存的浮力,但是这样的冲击给幸存的艇员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之前他们扮演的都是猎人的角色,不曾想到过自己会变成猎物,这些没有受过什么军事训练的家伙要求趁舱门间还有缓冲余地的时候将潜艇浮上水面,可这一决定遭到了艇长及其顾问的拒绝。
“不可能!我们一旦离开这个深度,立刻就会被深水炸弹撕成碎片!”
“那就浮上水面!”
“对!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嚷嚷,现在恐惧已经控制了他们的思绪,甚至有人抄起了工具逼迫艇长下达命令,霎时间指挥舱内一片混乱。
“该死!一群没有教养的流民!我就不该接这个活!”这位来自大洋联邦指派的艇长被挤兑到了一角,眼看着扳手都戳到自己脑门上来了,虽然自己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可又想如果自己真的葬身在这无名之海之中又未免不甘心,于是几番推搡后勉强做出了让步的姿态。
一听放口风了刚才周围挤着的人立刻高喊着【上浮】,下潜官也是明白人,知道现在别无他路可走,几个阀门关上后,水泵开始抽走压仓里的水。
“太慢了,太慢了!水要从艇艏涌进来了!”
“抛掉压舱物,立刻!”
艇长一边配合着要求,一边拉着顾问,用身体挡住视线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指了指身后门后的桌子。
另一边,看着自己的上司这么比划比划,想着一会可能浮上去要被上头的人给逮着,这个顾问似乎也明白了艇长的意思,作为为数不多来自大洋联邦的军人,他很清楚这种关头下需要做什么。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避开视线后摸进了通讯室,这里值班的人已经参与了哗变,早已不在岗位上,灰色钢板的支架上摆着一台类似电报机的机器,但比普通的还要复杂和庞大,而顾问的目光没有关注这个冰冷的铁盒,而是顺手拉开了其身下的抽屉,里面一沓由金属外壳包裹着的文件被抽了出来,刚刚拿到手上时,一阵剧烈的晃动从脚下传来,他一下子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好在一手把住了身庞的门框,稳住了脚步。
可他不知道,刚才的冲击是由于潜艇以大仰角冲出了水面后重重落回时所产生的,这艘排水量超过3500吨的潜艇虽然失去了艇艏,但看上去依旧让人望而生畏,对于在一旁的科隆号船员来说也是如此。
“什么!?那个东西浮上来了!?”
“是的,似乎他们的艇艏遭受了毁灭性的破坏,但依旧能保持浮力。”
“不可思议,来不及了,让副炮组先开火,不要让他们有反击的余地!”
科隆号的中部配有四座105mm两用炮塔,一侧两座,收到指示后,在底座电机滋滋声的映衬下,两座炮塔已经瞄准了位于左舷不远处水面上勉强还在漂浮着的潜艇。
“Feuer! ”
没有任何犹豫,两撮炮弹应声而出,密集的落在了较远处的水域。
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第二组已经破膛而出,这一次的着弹点更加靠近,激起的水柱排打在摇摇欲坠的甲板上,似乎下一次就能够正中靶心。
此时科隆号的三座155mm主炮也已经完成了照准,可就在他们准备倾泻怒火的前一刻,却看到远方潜艇指挥塔上的桅杆升起了一面白旗,在还未消散的绿色迷雾下摇映着。
看到这一幕的炮手也有些犹豫,而位于舰桥的军官们则颇为诧异,在他们的认知中,雇佣兵和海盗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渣子,这样的狂徒居然还知道有投降这么一条路?很难让人相信。不过惊讶之余更多的则是耻笑和不屑——因为对于这群为钱卖命的家伙而言,不受任何国际法的约束,就算是投降也不一定能保住命,这得看逮住他们的人心情如何。
不过科隆号的舰长另有打算,他嘱咐所有炮组立刻停火,但是保持上膛,并时刻盯准动向,随后命令两队人乘坐小艇携带武器前往接管这艘潜艇。
就这样,还在缓慢前行的科隆号从侧舷放下了两艘小船,一边坐着六个手持MP18的水手,朝着晃悠着白旗的这条潜艇去了。
在其内部的通信室内,刚才因为冲击还没换过劲来的顾问还在摆弄那本文件,上面印着大洋联邦安全局的标致,翻过来在底页最下面写着一行【燃烧殆尽需要5~8分钟】的字样。
在密闭的舱室内没有过多的空间,可为了保证完成艇长的指示,他只能把这本文件塞进垃圾桶里,然后用火柴引燃了他们,金属外壳在火焰中摇曳着闪闪的光芒,很快烟雾四散开来,可正当他纳闷居然没有人发现他的时候,听见甲板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和言语声。
“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人?”一个操着卡尔斯兰口音的声音响彻着整个走廊,随后脚步声从指挥塔的入口处传来。
“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大的烟?”
“可能是刚才爆炸时烧着了吧,可能这群地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损管。”
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被烟雾环绕的工作台,桌下的垃圾桶内似乎还有火光,而转眼一看,一个相貌来自大陆东方的人正缩在角落里,手里还抱着一个奇怪的机器。
“你把东西放下!你不知道你们已经投降了吗!?”
“你在烧什么?”一把扒开垃圾桶,里面夹着文件的金属外壳已经有些烫手,这沓文件被科隆号的登艇水手拎了出来,放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熄了火焰。
“嚯,销毁什么呢,这么紧张?”一面用着诙谐的语气,一面拿着手里的冲锋枪顶在了这名联邦人的肚子上,“我看你跟那群家伙不一样啊?是艇长吧,嗯?特么说话啊?”
狠狠地用力一捅,腹部传来的刺痛让他手一松,怀里抱着的机器顺着掉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重量还不小。
“吓死老子了!”二人不禁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是什么新型炸弹,确认安然无恙后才上前押住。
“不管你是真哑还是装的,反正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等着靠岸后引渡回国吧!噢,你们可能不需要引渡,说不定在船上就能给毙咯。”
说着舞了舞手里的家伙,耀武扬威地走到身后,把他双手捆在一起抵住后背,准备往外走。
“噢,这两个东西应该很重要吧,看上去你这么不想让我们知道他,那就更得带走了。”
另一人说着,语气间好像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他两三步走到角落里,把刚才的那个黑色盒子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左手上,把枪跨放在腰间后另一只手拿起了地上还冒着烟的文件夹。
“哟,还真重。”
两人一前一后,押送着这名联邦人前往水面,在尚且运转的走道照明灯下,黑色的文件夹上闪烁着几个刻进去的字。
【Char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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