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自古与《小碎骨》

傻fufu的咸鱼

大概是太过于念念不忘了，连屠自古也来问《小碎骨》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向来没有和她说过的，我知道她并非厨师，说了也无益；但既然来问，也就都对她说了。

  过了十多天，或者一个月罢，我还很记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后的元宵节，她穿着新的萝卜衫回来了，一见面，就将一盒虾递给我，高兴地说道：

  “布嘟嘟儿，你要的的‘小水菇’，我给你买来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赶紧去接过来，打开盒子，是四只小小的烤雀，略略一看，大大的翅，小小的胸，……果然都在内。

  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坑害她的愧疚，从此完全消灭了。

  雀的模样，到现在还在眼前，可是从还在眼前的模样来说，却是一只烹炸都十分粗拙的烤鸡。鸡皮很黄；面粉也很坏，甚至于几乎全用味精凑合，连鸡翅的形状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心爱的美食，吃起来，确是酥香的腿；长长的翅；新鲜的酱料；丸子似的鸟蛋；没有筋而“美味多汁，delicious”，而且“小碎骨很多”的鸟肉。

  此后我就更其搜集神秘的食谱，于是有了永远亭的《三味兔锅》和《妹红大盘鸡》，又有了《黑皮⑨》和《红烧若鹭姬》。《小碎骨》也另买了一盘中国北京的，每只都有奶油，绿色的葱，酱是红的，比那盒装的精致得多了。这一盘直到前年还在，是速冻的全聚德料理。盒装的却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失掉了。

  我的保姆，屠自古即阿根，辞了那人世，大概也有了一千四百年了罢。我终于不知道她的性格，她的经历；仅知道有一袋祖传的萝卜种子，她大约是英年早逝的萝卜精。

  仁厚黑暗的四季映姬呵，愿在你棒下永安她的魂灵!

                      ——改编自鲁迅《阿长与<山海经>》

  （注释：

  “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原文如此，但是屠自古真的会放霹雳哟；

  “坑害她的愧疚”——布嘟嘟儿一千四百年前把屠自古坑死了（然后屠自古就在神灵庙成了保姆）；

  “黑暗仁厚的四季映姬呵”——原文是地母，不过职能相似～）

水墨

布嘟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