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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四处向人炫耀的“操纵命运”的能力，似乎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高深玩意儿，而吸血鬼本人也乐得见到这种想法愈传愈广。但只要你与蕾米走的亲密些，她就会毫不犹豫透露出“命运”的真面目： 若要问有没有一个自成一体引导世界改变的剧本一般的“命运”存在，蕾米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至少她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蕾米眼中的“命运”，只是在既成事实的基础上可能演变出的未来；而“操纵命运”，只不过是为了达成期望所做的努力罢了。 听者无一不会大失所望，以为这只是老掉牙的说教，甚至怀疑蕾米莉亚是在隐瞒真相。不过，这样“劣等”的“操纵命运”的方式虽然听上去简单，但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世上不是有无数人想着要改变现状、实现理想却不能如愿吗？ 如果追问蕾米她有什么“操纵命运”的独门秘诀，她会大大方方地告诉你：红魔馆的财力、友人的筹划、仆从的忠实还有她本人的行动力。但即便得到这样的答复，发问者仍旧是云里雾里。 而依靠这些达成目的——即实现“操纵命运”，恰恰是蕾米引以为豪的能力。 蕾米顶着大太阳赶往博丽神社时，她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偷笑： 她又一次发挥“操纵命运”的能力。从上午收到邀请函起，她就嘱托咲夜做了相当多的准备，比如把魔理沙的八卦炉偷来放在爱丽丝家门口、诱导萃香去和茨华仙纠缠在一块儿、给天狗提供拍摄红魔馆内部的机会……让这些所有可能出现在博丽神社的客人都不能及时赴宴。而蕾米等咲夜忙完后，又下了一长列应对可能出现的新情况的指令，这才在中午匆匆出门。 我真是太厉害了！蕾米心花怒放，这可是我第一次没有拜托帕秋莉…… 蕾米顿时停下脚步，思绪也骤然停止。 背景永远是在昏暗古旧的图书馆。略微有些杂乱的紫色长发，瘦削惨白的脸庞，漫不经心的神情，单薄的丝质睡衣…… 不行……不能够再想她……蕾米苦恼地拍拍脑袋。要是这样下去，我可能还没走到灵梦那儿就要半途折返了…… 她压下心潮，抬了抬伞，重新上路。 当蕾米满头大汗赶到博丽神社后院时，博丽灵梦已经软了半边身子，喝了个半醉。 “谁啊……吸血鬼吗……”灵梦睁开一只眼含糊问道。 “我来喝酒喽，灵梦。”吸血鬼笑了笑，走进屋檐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收起阳伞。“今天真热啊。” 她朝屋内望了望，发觉与过去所见的酒宴现场相比，现在的神社真是整洁又冷清。八张榻榻米中央摆着一张茶几，四壁靠着几个座木柜。巫女则侧躺在门边，不时抓起酒杯灌上两口，不时发出叹息般的呻吟。 蕾米的嘴角勾起笑容，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灵梦身边。 今天当然完全不同：这可是一场只有两个人的酒宴。 “难得新酿的好酒，热到懒得出门的天气……怎么就没人抽得出空过来喝两杯？”灵梦叹道。 “可能各自有事要忙吧，而且你不也说了‘热到懒得出门的天气’？”蕾米抿一口酒说道。 灵梦依旧是那副慵懒的神态，而由无人应邀上门的愁楚而生的颦眉又愈发教人怜爱。这是个特别的人类，二人初次相遇时蕾米便认准了这一点。她也坚信，博丽灵梦一定会给她带来什么变化。 燥热的夏天，恼人的蝉声，透过树丛投下的点点光斑，蕾米不相信在这样一个午后不会发生什么故事。所以她默默品酒，满怀希望等待下一个“命运”的转折点——可她还没有把闺蜜抛诸脑后，心中仍有隐隐愧疚，至少是与愧疚相近的感情。她只希望灵梦能够做出什么举动，好让她忘却了这始终环绕在心中的阴影。 “就因为夏天快要结束了，还碰上这么好一个天气，我就想着找些人来从早到晚吃喝玩乐，连鸡鸭鱼肉都买好了放在厨房……”灵梦用力拔出新一瓶酒的瓶塞，语气变得冷漠，“这下只好放着烂掉。真棒。” 蕾米的动作停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你干的吧。” 这一声质疑让蕾米的心凉了半截。她僵硬地举起酒杯，一口闷下剩余的酒，打了个小小的嗝，过了许久才说道：“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这帮满脑子酒肉的家伙一个个都没来，傻子都看得出不对劲。而且啊，”灵梦伸指点了点脑袋，“而且你忘了……巫女的直觉是很准的。 “虽然不知道你要搞什么鬼，但请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灵梦翻了个身 ，背对着吸血鬼，“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动。今后你要是再把人家用心准备的聚会给搅了，别怪我不客气。” 蕾米既觉得原地静坐保持沉默会显得自己心虚，又担心挪动身子会显得装模作样，在内心踌躇时她的身子只得像块钢板一般紧绷。这种远超尴尬的心情不似尴尬那样令人脸红发燥，倒像是把人的心抛入万丈深的冰河，致使思绪停滞，以回避当下的困窘局面。 一阵沉默后，蕾米仿佛才刚刚苏醒，悲哀地意识到她的行为造成了与预期完全相反的结果。 “抱歉啦……”她几乎要落泪。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一直在幕后若隐若现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前台。 白日逐渐西垂，日光的色彩也随之变得浓艳。树林深处的蝉鸣与鸟鸣比白日间大声了不少。 蕾米抱着双腿坐在门边，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究竟在等什么？等着咲夜来接她回家？等着其他人来神社聚餐？还是等着灵梦醒过来，笑着告诉她刚刚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她们可以开始准备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蕾米自信在幻想乡她的年纪不算小，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在年轻的人类眼中，她的举动是如此幼稚。 那么她的努力又算什么呢？难道只是白费力气，只是幼儿的胡闹？而她自以为对“命运”牢牢把控住，原来也只是自以为是的徒劳吗？ 还是说，这都是因为自己向帕琪有所隐瞒，怕被她发现，不肯向她伸手…… 灵梦已经深深入睡，规律地发出微弱的鼾声。 一瓶酒被打翻在地，其中残留的酒水往四周横溢，最终被吸入榻榻米中，浸出一片深色印记。 她也清楚她并不单单是“想要留在神社”，而是“不愿回到红魔馆”……她清楚她面对帕琪时无疑会心虚，无法再像往日那样袒露心怀…… 蕾米双手撑地，慢慢起身。她感到一阵疲惫，不加掩饰地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很累，她终于还是想要找个人谈谈人生，还是想要找个人一起休息休息。 “我厌倦了，帕琪。”蕾米莉亚塔塔敲击着桌面，冷着脸说道。她本无意在帕秋莉面前掩饰自己的疲乏，可是……哪怕已经鼓起勇气来见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是要说自己掌控命运失败吗？但那不就要提到对灵梦曾抱有的想象吗？ 帕琪一直都在图书馆里……所以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窗外射入黄昏的阳光，这对吸血鬼来说就好比已冷却了大半的沸水，不仅不再滚烫，反而教人感到温暖舒适。西天边燃起火烧云，画出一幅美妙的夏日落阳图。 “你知道吗，帕琪，我真的很讨厌，但又很累。原来我……” “如果你‘厌倦了帕琪’你大可以出去——哦，这么说还不合适，毕竟你才是红魔馆馆主，那么就换我出去好了。把图书馆好好清理一遍，就能给你和你的巫女朋友继续一个小时前的聚会了不是么？”帕秋莉面无表情地合上书，飞快地瞥了眼放在身旁的水晶球，作势要起身。 “不不不！帕琪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蕾米莉亚惊觉原来闺蜜已经洞察，慌忙压住帕琪，涨红了脸连忙扯谎解释道，“灵梦——那个巫女只是拿了好酒却找不到酒友才硬逼着我去的，你看我怎么会为了那个交不到朋友的巫女就赶你走呢？是不是帕琪？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巫女？我说‘厌烦’就是指对那家伙的死缠烂打感觉很烦啊！” 帕琪强行绷住脸，摆出无动于衷的侧脸故意让自己的闺蜜干着急。 其实在帕琪看来——她当然洞察自己闺蜜今天所做的一切——今天蕾米莉亚的举动根本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只是蕾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开演少女心小剧场。不过帕琪还是打算趁机逗逗她。 听着充满稚气的演讲，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侧过脸偷笑，接着立即压下笑意，装模作样埋头读书。 蕾米莉亚还在磕磕巴巴地解释检讨。晚霞越来越偏向橘黄，在这浓厚的橘色光芒中，夜之民的白昼——黑夜潜伏着悄然而至。 蕾米突然中断话语，埋下身子，将前额靠在桌沿。她挪动双唇轻声发问： “呐，帕琪。你觉得人真的能掌握命运吗？”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嚷嚷了几百年说那是你的特技吗。” “也没有吧……我现在发现，这好难……而且，没有你帮忙的话根本做不到啊……”蕾米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那颗懊恼着的小脑袋瓜，帕琪不禁放下书本。她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一头蓝色短发。 操纵命运，谁不会呢。 蕾米有些惊奇地抬起头，脸颊飞起红晕。帕琪更加靠近，将闺蜜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 不过，太粗鲁是会被讨厌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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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7 23: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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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7 22:46:27